何成张了张口,却又不知该不该说。
他家殿下怎么会跟祁景闵一样呢。
说两人乍一看差不多,可祁景闵骨子里就是个昏君,而他家殿下……
何成不知怎么形容,脑中却突然蹦出常岑的样子。
若非要寻个形容词,那祁长廷骨子里其实是常大人那样的人吧。
不,比常岑要好得多,常大人遵守古礼,几乎到了死板的程度,说是愚忠也不为过了。
“没事,或许是有些累了吧。”祁长廷的声音恢复常态,“今日初几了?”
“回禀殿下,八月初三。”
“喔,那丞相府千金的及笄礼是什么日子来着?”祁长廷又问。
何成反应了一下,“啊,叶姑娘生辰应是九月二十。”
九月二十。
还有不到五十天。
他从江都赶回东都,正常速度骑马需十日,留给治水的时间不到四十天,其中等朝中拨款到位就得二十天。
剩余二十日修坝或许来得及,可清淤是个大工程,铁定赶不及回去参加叶浣的及笄礼。
叶浣是丞相嫡女,及笄之后便能订婚了,若是哪个皇子娶了她,就意味着得到了当朝丞相和他庞大根系的支持。
祁长廷自己不喜欢叶浣,更厌恶靠裙带关系获取支持,但也绝不能让祁景闵娶。
若是能让祁景闵留下负责清淤……
祁长廷一边想着,一边摩挲着手中的扇子,眸中神色变换。
修坝所需建材多,可动手脚的地方也多,油水丰厚。但清淤耗费的大多是人力,并没有太多好处可捞,祁景闵不会乐意的。
但他可以先让祁景闵以为只需修坝,待祁景闵上钩,向皇帝主动请缨揽下此事,再提出得清淤,祁景闵总不能说他只肯修坝不肯清淤。
虽然祁景闵为了中饱私囊,修出来的坝可能根本不能用,但……
“嘶!”
“殿下!”
啪嗒。
鲜红的液体打在地板上。
一柄小拇指宽窄的飞刃突然从扇骨中蹿出,带着扇子主人的血迹,钉在了墙上。
少年垂眸,默默瞧着右手上渗出的血滴在地上溅出花儿来,闭了下眼,面上竟闪过几分难堪。
这还是他吗。
何成拿着伤药顿住步子,望着祁长廷的神色心里蓦地一酸。
面前这人也不过十七岁的年纪,却已经经历了寻常人家的孩子二十七岁甚至大半辈子都不会经历的生离死别,以至于……
“明日去白家,请白姑娘到郡守府,我有事找她。”淡淡的声音打断了何成的思绪。
“啊,不叫来客栈吗?”他下意识问了一句。
祁长廷偏头,看进何成的眼睛,认真地一字一顿道:“我同她,只谈公事,明白吗?”
“!”何成干咽了一口唾沫。
“是!”
*
白桥自那日想起治水一事后,便直觉男主还会来找她,左等右等,终于在这一日的上午再次等来了何成。
白益丰比白桥更积极,异常热情地迎了出来,字里行间的用词却惹得何成皱了下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