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就算了,他整只手自被刺伤处向外蔓延,整只手好像都麻了,应该是有毒。
银白月光落在指节修长的手上,因抬手长袖往下滑了些,微突腕骨在月下显得晶莹剔透,那里长着的一点朱砂痣愈发鲜明,与指尖冒出的血珠宛若如出一辙。
司砚低眼望着那一点朱砂痣,眸色发暗。
“不太对……”戚时宴有点晕,喃喃道:“这小玩意毒性似乎有些大啊……”
天旋地转,他扶着司砚,微微昂首,那张白玉面具在他眼中已经扭曲了起来,却还能看到面具下的目光透出沉冷。
想着这位兄弟过分冷淡的性格,戚时宴撑着最后一点神智道:“劳烦接住我,别把我往丢子里丢。”沙子要是从衣领里灌进去,会很难受。
他话还未说完,旋即眼前发黑,昏了过去。
失了力气向沙漠倒去的身子被沉稳有力的手捞了回来,禁锢在怀中,宛若失而复得的珍宝,不敢松懈半分力气,却也不敢过分用力。
*
“生长势头不错,想来能在贫瘠之地活的很好。”
戚时宴听到温和熟悉的声音如此说道。他睁开眼看到面前停着一方轮椅,轮椅上坐着淡雅身影便是戚时宴最为熟悉之人,脸上所带温和笑意也与平日如出一辙。
于师兄?
他想开口,却说不出话,才发觉此刻他所处位置视角似乎都有些不同,是以仰视的姿态望着师兄。
而于宿影正在拨弄他的叶片。
叶片?
戚时宴开不了口,神识却在意念时轻而易举的剥离出来,这才看清他刚刚是附在了一盆迷途鬼藤身上。
他从前就知道,师兄常会摆弄花草,却不想连迷途鬼藤也养过。
戚时宴猜测,此情此景许是因为先前他被迷途鬼藤所刺伤导致,并不是真正的幻境,仅是呈现出一段迷途鬼藤的过往罢了。
“主子,储姑娘求见。”黑衣侍从在后方道。
于宿影指间轻拈藤蔓乳白叶尖,温声道:“带她过来。”
很快一名素衣女修被带入院子,一串腰铃随走动轻响,宽大斗篷遮住她半张脸,低声道:“我来拿你承诺的东西。”
“在这儿。”于宿影抬指灵气包裹着那盆迷途鬼藤飞向素衣女子,“鬼藤难寻,望储姑娘能好生待它。”
被叫‘储姑娘’的女子未说话,只低身行了个礼,便抱着那盆鬼藤匆匆离去。
戚时宴的视角随着鬼藤被拉扯了逐渐远离院子,隐约间他听到后头于宿影询问侍从是声音道:“阿宴怎么样了,听说他前几日又偷偷烤了三长老的仙鹤……”
烤仙鹤……
戚时宴回忆了一下,从前还呆在衡辰仙府时候确实喜欢去烤仙鹤,但他手底下的烤鹤没有一条是无辜的,都是些凶恶好斗爱欺负人的仙鹤,惯会欺负洒扫弟子,且惹到他头上来他才会动手拔毛烤鹤。
终日被衡辰仙府灵气滋养的仙鹤滋味确实不错,肉质鲜嫩多汁,蕴含灵气十足,入口即化香气扑鼻。
但那差不多都是二十五年前的事,烤仙鹤总共也就烤了七八只,后来因为烤了掌门的鹤,被师父罚跪着抄了十遍经书静心,他才没在烤过鹤。
原来藤蔓让他所瞧见的,是二十五年前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