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天钧蹩脚的演技骗得了别人,但却骗不了一直视他为死对头的沈莓。
沈莓偏过头,二人在隐蔽的角落各自交换了一个眼神,不出意外地,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赤/裸裸的嫌弃。
两个人跟站岗保安似的在一起对站了好一会儿,幸亏有人来找沈母,这才救沈莓于水火之中。
沈母一走,沈莓也无需再维持什么表面客套,她动作一收,甩开霍天钧搭过来的手腕,狠狠擦了擦手臂上被他碰过的地方。
霍天钧收起笑容,面无表情道:“沈小姐刚才撞我身上时,碰过的地方还有脑袋,要不把脑袋也擦一擦吧?”
沈莓剜了他一眼,想起刚刚那档子事:“刚才的事是为了应付我妈乱说的,你不要放在心上。”
霍天钧故意绕个弯:“刚才的事?刚才什么事?”
沈莓心里有气,顾及是在宴厅里忍耐着没有发作。
毕竟是宴会。
沈莓从小到大,在沈家别的没学到什么,豪门宴会上做作的社交模样倒学了个十成十。
归根到底,不就是虚伪么?
思及此,沈莓咧唇,笑容满分八齿尽露:“刚才的事啊......没什么,只是霍少爷人中龙凤,不敢高攀。”
像是没想到沈莓会这般反应,霍天钧蹙眉,下巴微抬矜贵客气:“那就好,沈小姐金枝玉叶,受之有愧。”
两人言语正派,动作和婉,端的是一副谦卑恭谨的社交好模板。
三秒后,两人表情一收,头也不回地各走各道。
目睹了一切的胡妁:“.......真是见了鬼了。”
*
沈莓跟着胡妁回到角落,胡妁夸张地抖了抖身子:“小草莓,你不知道,我刚才看你在那儿假笑,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沈莓瘫回椅子里,平息静气地叹了口气:“生活不易,继续努力。”
她睨了一眼胡妁:“怎么不提前通知我霍天钧要来?”
胡妁尬笑:“我这不也才知道嘛,谁能想到他居然会站在杜阿姨身后.......”嗓音越变越小,最后渐渐没了声。
沈莓想了想:“这倒也是。”
她撑着手,抬眸去看霍天钧,霍天钧站在宴厅中央,正端着酒杯跟一位长辈不知说着什么,他身高很高,五官又充满侵略性,即便在一众明星之中也显得鹤立鸡群。
西装配寸头,这本该是一个十分奇怪的搭配,但放在霍天钧身上却十分合适,平整的发型非但没有凸显他五官的劣势,反而将他在军/队里历练出来的野性无限放大,充满别样的美感。
沈莓看着他的头发,问胡妁:“他刚从部队里出来?”
胡妁点点头:“听说这次出来要休整一段时间,再回去就可以准备调动了。”
沈莓无聊地晃着高脚杯:“难怪。”
与霍天钧重逢只是一件意料之外的插曲,虽然过程多多少少充满了些不愉快,但宴会结束后,沈莓很快将他抛到脑后,转头开始忙起毕业的事情。
沈莓学的是新闻传媒专业,大三那年出国做了交换生,国外的课程结束,她还要忙着国内结业和实习的问题。
国外这两年,沈莓天天跟着导师跑现场,活跃于诸多新闻第一线,比国内按部就班走过四年的同学们不知多出多少实际经验,因此毕业的开课课题对她来说倒是没什么难度,只是她一心想进中视的新闻现场,这对目前的她来说,难度颇大。
沈莓没有借助家里的帮助,沈家从没干扰过她的兴趣发展,但是她也不想一直在沈家的羽翼庇护下成长。
沈莓辗转几天,终于从一位直系师兄那里得到一个推荐机会,如果面试成功,那她将有机会进入中视做一个深夜节目的场外实习记者。
沈莓很重视这场面试,胡妁几次打算组局给她接洗风尘都被沈莓拒绝了,这段时间里一直埋头研究这档节目的理念风格。
面试前一天,胡妁给她打了一通电话,说是听闻霍天钧宴会后没多久就住院了。
“住院了?”沈莓转动着手中的钢笔,“严重不?”
胡妁在那边夸张地叹气:“听说可严重了呢,把霍家几个长辈都惊动了。”
“哦。”沈莓兴致缺缺,“看来还不到要去死的地步。”
胡妁:“.......”
*
霍天钧生病这件事,胡妁描述得模糊不清,起因经过结果没一个是明确的,除了“听说很严重”这一可疑性很大的论断,再也得不出什么有用信息,沈莓听过后便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毕竟在她的认知里,霍天钧那打小严格训练出来的身体,怎么会出什么大问题呢?
沈莓很快为自己的疏忽大意付出了代价。
下午的时候,沈莓从卧室里午睡出来,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沈母抓住勒令去医院看望霍天钧。
给出的理由很冠冕堂皇:“我们跟霍家好歹也是三代世交,就连你俩的兄长也是情同手足,听说霍天钧这次病得挺严重的,咋们家再怎么也得派个代表去看望看望吧,经过家里人的民主投票,我们决定派你去探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