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好口红她再抿匀,将口红扔回化妆包里。
可惜啊,奔三了,她也早就没了左畅身上那股爱折腾的劲了,是真的开始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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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的是,这顿聚餐王骁歧没出现,左畅小姑娘眼里的小星星瞬间熄灭了。
许意浓只觉得这家菜挺好吃的,看来网上的评分诚不欺她,她还好奇地问了一下祁杨为什么群名叫大哥别杀我。
祁杨笑着说,“许总不知道这首歌肯定不玩吃鸡。”
这游戏许意浓知道,表嫂经常玩,有时候缺人还拉着纪昱恒一起玩。
为了显得自己不那么土,她说,“我玩过,只是不经常玩而已。”
林然凑上来,“那下次一起组个队呗,我们带你吃鸡!”
许意浓面不改色地喝水,“好啊。”
边吃边聊不知不觉就到了八点,餐厅灯光骤暗,只剩下梦幻交织的姹紫千红,整个餐厅一时间笼罩在了暧昧的灯影里,每个人的脸上透着不均匀的五光与十色。
随着前方舞台的歌声响起,餐厅正式化身酒吧,男男女女都嗨了起来。
一唯的人趁着兴头开始点酒,许意浓自诩在日本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再加上这里现在黑灯瞎火,群龙无首的几个小乙方还能翻出什么浪花来?便由着他们没加阻拦。
很快服务员端来一堆东西。
饮料:红牛,雪碧。
酒品:野格,伏特加,江小白。
许意浓组里的小男生们一看就傻了,“我靠,现在乙方的路子玩得这么野?”
许意浓瞬间觉得自己out了,国内现在喝酒花样这么多的吗?而接下来祁杨的一堆操作简直让她这个“海鳖”开了眼。
第一杯是江小白兑雪碧,第二杯是野格兑红牛,剩下的伏特加是雪碧红牛都兑。
只见祁杨把三种混合酒在桌上摆得满满,然后把桌子那个一拍。
“来吧兄弟姐们,让我们嗨起来!”
许意浓的小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时候再逃就太跌他们甲方的份了,他们硬着头皮问,“要怎么嗨?”
一唯的人顾及两个美女在场,怕吓着她们就挑了个简单的游戏。
祁杨:“就明七暗七吧。”
许意浓一脸懵逼,什么七?
林然简单解释了一下,“就我们一圈人报数,逢7的比如7,17,27就是明七,但是七的倍数,像14,21,28这种就是暗七,不管明的还是暗的,都不能报出来,就喊过,如果喊出来了就接受大家一个提问加喝酒,别人喊错了没发现跟着喊的也要接受提问加喝酒。”
许意浓心想这不是soeasy吗?
祁杨紧跟着补充,“报数得一个紧接一个,一旦停顿陷入思考一样罚酒。”
许意浓觉得那也还好啊。
在场一共八个人,游戏开始,许意浓每次都轻松通过,倒是一唯的人自己先喝上了。
第一个输的人是林然,许意浓小弟贼兮兮送上一杯雪碧兑江小白,“然哥,来吧,说个你们it行业的小秘密给我们听听。”
林然豪爽地喝下了酒,开始卖关子,“想知道我们it行业的小秘密啊?”
大家摆出一副认真脸。
他扬了扬头,“那就是,我们it男不仅头不秃头发还贼茂盛哈哈哈!”
“……”
方洲也乐呵呵凑上来,“再友情附赠你们一个小秘密!我们也不穿格子衬衫,以我们老大为首,白衬衫在身,帅就一个字,我只说一次!”
林然袖子一撸接着吹彩虹屁,“it男里比我们老大精英的没老大帅,比他帅的还没出生。”
许意浓还没喝酒就被呛到了。
这两人是从德云社出来的吗?
第二轮开始,又是一唯的人叫错,这次是方洲。
大家把提问机会留给了左畅,谁知她跑上来就问,“王经理有没有女朋友啊?”
一旁的祁杨挑着眉提醒,“哎哟妹妹,这题超纲了啊。”
左畅给方洲递送上一杯酒,跟他们掰扯道,“游戏规则里没规定提问的要求吧?那不就随我问吗?”
确实没有规定怎么提问,大家哑口无言,随她去了。
方洲接了酒但也不明说,“我们老大吧,女人缘特别好。”
左畅显然不满意这答案,“不行啊方洲哥,你这不算回答,得罚酒。”
方洲怕了她,一副求饶了他的表情,“要不你重问一个问题呗。”
左畅真的重问了,“那王经理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
方洲差点没吐血,这问题换汤不换药啊,他哭笑不得地说,“他喜欢什么类型的不知道,喜欢他的倒是什么类型都有。”
左畅欲有追问之势,祁杨捧起一杯酒往她面前一搁,顺势打断了他们的对话,橘色灯光下他笑得谄媚,“再问你也要喝酒了啊妹妹”
左畅不情愿地噤了声,游戏继续开始,谁知这次偏偏就是她叫错了数字。
大家开始起哄,这下换方洲给她递酒,他指着一排酒问她,“来吧,三种酒自己选一个,每一款入喉都让你纵享丝滑,透心爽,心飞扬!”
岂料左畅扭捏了起来,她说自己喝不了。
一唯的人问,“为什么?”
左畅支支吾吾,“我,我不太方便。”
男人们好像懂了些什么,害,无非就是女人每个月那点儿事呗,这确实不能为难小姑娘喝酒,但游戏规则摆在那儿,祁杨就提了一句,“不能喝的有人代喝也行。”
三组的男人们还在犹豫派谁代喝,许意浓已经一个抬手从酒堆中抽出一杯。
一束灯正好打了过来,落在她全身,她没一句废话地仰头把酒一饮而尽。
“啪—”一声,她把空酒杯往桌上一放,看向对面一唯的人。
“问吧。”
一唯的三个人一愣,被shock到了。
这意思是,她把问题也接下了?
卧槽,这个美女,她不仅美还好刚啊!
于是祁杨很“众望所归”地清了清嗓子,他问,“男朋友开的什么车?”
许意浓直言,“我没男朋友。”
这下大家互相看看,包括自己的组员。
静默片刻,祁杨拍拍桌高喊,“来,继续!”
几轮过去后,许意浓慢慢开始脸发热,从耳根开始。
她刚刚帮左畅喝下的那杯量还挺足,这酒跟饮料兑过之后甜甜的跟鸡尾酒类似,一开始喝真没什么感觉,而且她只喝了一杯不至于吧?
她随手拿过一罐冰的雪碧易拉罐捂脸降温,一走神反应就慢了半拍,终于一个口误叫错了数,这下轮到她自己喝了。
这次的问题是,“那开辉腾的人是?”
许意浓拿酒的手一顿,“什么辉腾?”
左畅:“就你第一天上班坐的那辆啊。”
“那是我表哥的车。”她又看向左畅,“你们怎么知道我第一天上班的事?”
左畅这才把当时她来报道,内网上帖子沸腾的事告诉了她。
组里男孩则说,“主要我们大逐影男女比例失调,所以听说有美女来都很期待,有人看到你来上班坐的辉腾,就误以为是你男朋友。”
许意浓边听边晃晃手中的酒杯,只当个笑话一听而过,反正她平时也没空去刷什么内网论坛,觉得既浪费时间也很无聊。
她又把酒喝掉,游戏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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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骁歧陪高总应酬完才到那个音乐餐吧,下出租车的时候看到后面也停了一辆出租车,上面下来个人,是于峥。
两人就这样打了个照面,互相点头示意
“于总。”
“王经理。”于峥显然也刚从其他地方结束了一场过来,拎着西服挂在臂间,“你怎么也才到?“
王骁歧告诉他,“有个小应酬。”然后礼貌让道给他先走。
于峥看了他一眼,顺手往西装裤内一插,“今天演讲不错。”
王骁歧谦虚,“谢谢,在你们面前班门弄斧了。”
两人站着就此聊了会儿工作,突然有有几个人从餐吧里勾肩搭背地出来,没走几步其中一人就吐了,直接吐在了路边。
于峥顺着那几个人看了看餐吧闪烁的门头,笑着问了句,“这地方,是我们小许挑的?”
王骁歧长身背着光,声音清清淡淡道,“不清楚。”
于峥手机忽而作响,他跟王骁歧打招呼,“不好意思,接个电话。”
王骁歧示意请便,于峥便举着电话往边上走远了些。
餐吧里,大家还在玩。
自一次失误后后好像打开了什么口子,许意浓后来又叫错了几次,接连几杯下肚,她觉得不对劲了,那些酒虽然被饮料稀释了,但后劲很足,一旦上头脑子就开始发沉,再加上餐吧里面暖气开得足,人群越来越多,整个人胸闷气短。
乙方的人也叫错几次,左畅像抓着机会抢问,“王经理平常有些什么爱好?”
王经理王经理,一晚上她全是围绕这一个话题。
祁杨喝酒前先用矿泉水漱了个口,用臂膀碰了方洲一下,“这题你来?”
方洲晃晃酒杯,“我们老大的爱好啊。”他语调拖得又长有慢,思忖片晌又幡然醒悟,“他最大的爱好就是翻英汉词典!”
甲方几个男孩忍俊不禁,嘀嘀咕咕,“英汉词典有什么好看的?”
左畅也一脸不信,“真假的?”
方洲啧一声,“骗你干嘛。”手回推祁杨一下,“不信问他。”
祁杨荡漾一笑,“这你就不懂了吧妹妹,有些人的爱好就是那么千奇百怪,他爱好确实是看英汉词典,没事就翻,都快翻烂了,不然你以为他今天凭什么能站在台上用英语出口成章?”他把酒一口闷了,再看左畅调侃,“这世上你不懂的多了去了,尤其是男人。”最后两字他加了重音。
左畅脸一热,唬他一眼,许意浓一言不发地听他们在耳边嗡嗡嗡,酒精有些上头得难以再坐下去,她觉得自己急需去外面喘口气才行。
于是找了个借口,“我去趟洗手间。”
左畅问要不要陪她去,她站起来说不用,径自离了席。
自然是在去厕所的途中调转了方向去了门口,一到外面就有风吹来,吹得她长发飘散,却也没缓解多少,酒后劲足,她只觉头重脚轻,想找个支撑物靠一靠,于是用手扇着脸顺着光源往前面路灯走。
心里暗忖着:她一堂堂甲方,酒桌上居然没玩儿过乙方,到底还是低估他们了。
她朝着路灯走去,脚底越发有点飘忽,像踩在了棉花上,一时竟使不上什么力来了。
还在外面站着的于峥起初只瞥到一个身影从餐吧里出来了,只当又是喝多了的人,待人近了才发现是许意浓。
他一看到她走路的样子就知道是喝多了,而她不知是不是已经看到了他们,正朝着他们的方向走来,只有几步之遥的时候她脚下一绊差点摔着,他下意识地迈步过去要去扶她,可还没触碰到她,她已经与他擦身而过。
于峥保持听电话的动作一滞,转过身去,只见刚刚还有些走不稳的许意浓直线般地走向了王骁歧那里,最后在他面前定住。
昏黄路灯下,她背对着他,看不到表情,却能看到王骁歧笔直站立,正一动不动耷眼注视着她。
上头后的许意浓脑子里如同浆糊般粘稠,却在看到前方的一道身影后回到了某个记忆点。
那是大学里帮辅导员庆生,那天大家情绪高涨都喝了酒,许意浓看在老师的面子上,男同学怂恿她喝酒的时候就没拒绝,谁知一喝便喝光了一瓶啤酒。
那啤酒度数不低,最后散场的时候她走路开始发飘,刘爽她们要扶她,她却逞强说,“不用不用,我好着呢。”
正走着,齐欢突然来了一嗓,“哎哟浓哥,你家老王来了。”
许意浓还以为她在骗她,嘴上嚷着,“哪儿呢?哪儿呢?你们别骗我啊!”
刘爽把看反方向的她调正,她再往前一看,王骁歧真的活生生站在那里。
瞬间她傻不拉几笑得无比开心,因为那段时间他在忙什么比赛,已经很久没见面了,现在看到他来了她更加不要刘爽她们扶了,只想快点到他身边去。
她双手往外一扬,让她们散开,“你们都给我让开,我,我可以自己走过去!”
刘爽笑她,“那你走,走个直线到你老公那儿去,别走歪啊!”
她一只手往腰上一撑,“走就走,谁怕谁啊。”另一只手指着脚下的路,“我现在就走直线啊,你们可瞧好了,我肯定……”打了嗝再继续,“肯定走直线到我老公那儿!看好了都!不要眨眼睛!”
齐欢催促,“屁话那么多,你倒是走啊你。”
她就真的走了,可只有她自己觉得是直线,在其他人眼里简直是歪七扭八,晃晃悠悠,乐得刘爽齐欢那叫个前俯后仰,拍手称绝。
中途王骁歧要过来,还被她喝住制止,“老公你别动,我能过来的!我马上就过来了!你等等我!”
王骁歧就不动了,站在原地等着她。
路灯下,他的影子被昏黄的光拉得老长,安静地等待着前方那个一定会到的傻瓜。
……
此刻,许意浓仰着头王骁歧却没低头,灯光就闪耀在两人头顶,他个高,即使暖色调也照得她一点儿看不清他的脸,只剩个轮廓。
她就仰头望着,突然咧嘴一笑,眼底倒映着路灯的微光,她说,“我走过来了。”
他不说话,她一点一点地挪着小碎步靠过去,倏地,双手往他西服口袋里一放再一收。
那些动作、话语与多年前重合。
她一头扎进他怀里,圈抱着他闷声,“你看,我走过来了。”又打了个嗝,却是心满意足的低喃,“你多远我都能走过来的,笨笨王……”
长街流光,汽车飞驰,行人们步履匆匆,画面犹如定格,直到一阵凉风袭来吹乱了他们的衣角与发丝,王骁歧终于动了,他脱下西服披挡在她脑袋上,而后长手一伸将她打横抱起,拦下一辆出租车带她消失了。
一切快得仿佛就发生在一瞬间,还站在原地听电话的于峥仿佛彻头彻尾成了一个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