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一声巨响,窗外狂风大作,暴雨掺杂着沉钝的雷鸣。
“!!!”
姜渚一脸懵逼,瞪着手机,“怎么没电了?”
偏偏这种时候……黑屏了,自动关机。
他烦躁地转过身,乍一抬眼,瞥见了床边的插座。
好巧不巧,对面籍舟也捏着手机,死死盯着同一个方向。
他的电量,仅剩10%。
在这破旧的小房间里,宝贵的插孔只有一个,无法拯救两个濒危的人。
双方停滞半秒,视线短暂地交汇,而后又冷漠地错开。
一、二、三……
姜渚一个箭步上前,飞到床边,以最快的速度伸出他的魔爪。
然而,万万没想到。
籍舟抢先一秒,反身朝墙上一靠,用后背把插孔挡住了。
姜渚:“籍主编……”
籍舟神情严峻:“我有紧急消息,现在必须处理。”
姜渚目光沉冷:“我更紧急!”
籍舟:“开房钱是我出的。”
姜渚:“我再给你十倍。”
“我不要。”籍舟话不多说,扭头去拿充电器。
“籍主编,快看啊。”
姜渚声音微变,指着天花板道,“那个灯好漂亮!蓝色的。”
“嗯?”
籍舟注意力稍散,还没来得及回神,忽然被一把握住了腕骨!
姜渚顺势往前来,倏地一伸手摁上籍舟的背,从身后把他直接抵到了墙上。那力道压得又稳又实,太突然了,以至于床板都被迫发出“嘎吱”的晃动声。
“你……”
短短几秒钟,压根没有反应的余地。
姜渚强行占据了插座的位置,而他的手臂也像坚固的锁链一样,将籍舟牢牢困在墙壁与插座形成的空隙之间,一时动弹不得。
两人的距离急剧缩减,早已超出了一米规定,近到能听清空气中微弱的呼吸声。
籍舟:“……”
姜渚:“……”
籍舟的眼睛赫然睁大了,那一向没有波澜、平静如死水般的脸上,出现了很少有的惊慌表情。
姜渚明显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很快,他便把手松开了,尴尬地说:“……对不起。”
籍舟的手腕很细,稍微一掐就泛红。单薄袖口下的半截皮肤,上面留了五道模糊的指印,正随着力道的退却而消失,慢慢恢复到纤柔白皙的原状。
姜渚盯了半晌,心道,原来这人也不是铁做的啊……
“是我太激动了。”他解释说,“真的有急事,能不能让我先用一下?”
——话是这么一说,动作却又快又霸道,根本不等人同意,这家伙的充电器已经连上去了。
籍舟:“……”
姜渚满脸温柔:“就十分钟,好不好?”
籍舟不想说话,只想一拳打爆他的狗头。
可是,打也打不过,抢也抢不过。姜渚这个人,看着脑子不好使,一动真格就跟疯狗似的……一般人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姜渚。”
“怎么了?”
籍舟坐回床边,幽幽地说:“你要遭报应的。”
“哈哈哈哈。”姜渚笑得像个反派,“你在说什么傻话。”
手机充上了电,终于可以开机了。他专注于屏幕,噼里啪啦开始敲字。
另一边,籍舟的手机“嗡嗡”两声,剩余10%的电量彻底耗光了,自动关机。
[时夕1223]:准备好了吗?我要给你打电话了~~
[时夕1223]:……
[时夕1223]:o_O没有人接?
[时夕1223]:再打一个。
[时夕1223]:你…不接吗?
十分钟后。
[时夕1223]:…不理我了?
[时夕1223]:你不会生气了吧?
[时夕1223]:不要这样QAQ
二十分钟后。
[时夕1223]:真生气了?
[时夕1233]:QAQ我不打就是了。
[时夕1223]:有话好好说啊…
[时夕1223]:别不理我啊啊啊啊啊啊啊…
[时夕1223]:为什么?
三十分钟后,姜渚忽然站了起来。
他握着手机,焦灼地抓了抓头发,十分不安。
然后绕着屋子走了两圈,火急火燎,抓心挠肝。
再然后打开窗户,被溅了一脸雨水,又吓得立马关上了。
最后,他安静地坐了下来,开始自闭。
脑袋里疯狂循环着三个字: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不理我了?
“籍主编。”
姜渚忍不住了,必须找个人说话,不然就要憋屈死了。
可是,当他抬头的瞬间,又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
籍舟窝在墙角里,疲惫地睡着了。手机放在枕头旁边,已经耗空了电量,不再响起新的提醒。
从平视的角度一眼望去,他的侧脸比清醒时更为沉静,乌黑的碎发垂落下来,轻搭在细腻苍白的额前,偏又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柔软,就如同水面上等待消融的浮冰。
真好啊,籍舟睡这么熟,外面刮风打雷也吵不醒他。
而不远处,姜渚双目失神,仍蹲在插座旁边,用力盯着发亮的手机屏幕——今天晚上,他大概率是不用睡觉了。
*
次日白天,彻夜的大雨逐渐下小了。
秘书一大早开车,沿着郊区的破泥巴路七弯八拐,磕磕碰碰好几个小时,历经千辛万苦才找到了姜渚给的地址。
每到这种时候,就感觉他递交辞呈的日子又近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