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的第一反应是,伸手抓起了门边的扫把。 蒋逢的第一反应是,一条胳膊抬起来挡胸一条胳膊伸下去遮裆。 许久的第二反应是,横握扫把挡在身前目光灼灼死死盯着蒋逢,像是女侠准备随时手刃登堂入室的毛贼。 蒋逢的第二反应是,嘴上连连喊着“别别别”一边夹着腿弓着腰扭着屁股踏着小碎步退回了卫生间,赶紧关上门。哐一声响,引得许航从厨房往外伸头看,见妹妹抓着扫把站在门口,小脸通红,紧抿着嘴唇猛盯着卫生间瞧。 许航便转头朝卫生间喊:“蒋逢,你干什么了?” 卫生间里的蒋逢安静如鸡。 许航嘟囔:“臭小子又作了什么妖?”接着转向许久问:“小久,你拿个扫把干嘛?” 许久咬了咬嘴唇,才把扫把放下来。 “他是谁?为什么在咱家?”许久问,有点儿气鼓鼓的。 “他啊,叫蒋逢。他爸刚调到参谋部,所以他就跟着搬到岛城来了。他爸妈有事,明天才能过来,爸就让他到咱家先住一晚。”许航说,接着问,“你俩怎么刚见面就结仇?他干什么了?” “他……”许久喊了一个字又卡住,她本想说“耍流氓”,可又觉难堪说不出口,小脸上艳色更浓,捏着扫把站那儿委屈地噘了嘴,眼圈红了,一双乌溜溜的大眼里泛起了水光。 见妹妹这样,许航说了句“臭小子!”,把锅铲往案台上一扔撸起袖子冲出厨房直奔卫生间踢开门进去。卫生间的门重新关上,看不到里面发生了什么,只听得蒋逢哀嚎:“航哥!航哥!我什么都没干!真的!吃亏的是我……哎!航哥别……” 一通乱七八糟。 许久把扫把扔了跑去自己房间。 卫生间内很快没了声音,片刻后,门被轻轻推开,两个男人的脑袋偷偷摸摸地伸出来。 “你小子皮紧是不是刚来就跟我整事儿?”许航小声呵斥。 “我没……”蒋逢冲动要喊,被许航一个眼神封了口,又不甘心,憋憋屈屈地小声嘀咕:“明明是她把我看了。” “就你那一身排骨,干柴架子似的,谁稀罕看!”许航啐道。 “你家人怎么都不讲理?”蒋逢愤慨。 许航翻了个白眼,教导:“老哥今天送你一句话,你记好了,想活得舒坦就别跟女人讲理。” 蒋逢将信将疑地看许航,许航摸摸蒋逢的脑袋,语重心长地说:“你小子太嫩,想明白还早着呢!出来吧,一会儿吃饭。” 蒋逢不满地咕哝:“你得给我找件衣服,我这样出去被看了就又没法讲理了。” 许航瞅瞅蒋逢,伸手在他肚子上捏了一把。蒋逢抱着肚子往后蹦,脚底下打滑,一屁股坐在马桶上。许航嘿嘿直乐:“别说,仔细看你还真有点料,这几块腹肌练得不错,我妹没吃亏。” 蒋逢委屈得很,把脑袋别过去,咬牙切齿地嘟囔:“没法跟你家人讲理。” 许航乐呵呵地出去了,留蒋逢一个人坐在马桶上。卫生间的门虚掩上,隔着门缝能看到许久的房门,蒋逢伸头朝那边瞧。 老式的木头门,上面有两块玻璃,里面挂了门帘挡着,门帘上有火烈鸟图案。很多女孩子都喜欢这种图案,拿来做裙子,背包什么的。 布料上画个鸟有什么好看?他反正是不懂。 不过……小脸红扑扑的样子还真挺好看。跟前些年比她更加眉清目秀了,愈发的好看。以后跟她就是邻居了。 蒋逢用手撮着脸瞅着许久房门傻乐,过了会儿又乐不出来。 她是真的不认识他了。 当年是谁在病房拉着他的手说救命之恩永不相忘的?结果转头就食言了。 他可是一眼就认出来她的。今天在公交车上碰到她被坏人跟踪,出手帮了她,在她身后站了那么久,说了许多话,以为她好歹能有点儿印象,结果还是没认出来。 这才过去几年?他也就个子长高了点儿,其他没怎么变吧?就这么忘了他,真是……不大仁义…… 可转念又想到老爸从小教导他做男人一则要有担当二则不能居功自傲。蒋逢便挠挠头,想:算了,男子汉大丈夫的,没必要跟她一般见识。 许航拉开门把一套家居服扔给蒋逢,吩咐:“穿好了出来,帮忙端菜。”旋即转身去敲许久的房门:“小久,出来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