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片刻。
许夫人好似平复了些心情,开始问些事细。
“劫你的魔头抓到了吗?”
“抓到了。”
“男的女的?”
“呃...”
封无缺愣了一下,颇有迟疑。
“看你这反应,应该是个女子吧。”
“....”
“我跟你说啊,越是漂亮的女人就越要小心,我身为女人,最清楚这一点,不要被别人利用了,帮别人数钱都不知道。”
许夫人苦口婆心的教导着。
“我懂的,许姨。”
西厢的房门打开,许夫人身着薄衫,外面罩着披肩走出来,头发湿漉漉的披散在背上,脸颊带着几分红润,风风韵韵,如同风雪之中绽放的艳丽牡丹。
于是封无缺开始自我催眠:“姨妈也是妈,姨妈也是妈....”
冬日天气很冷,刚刚沐浴便走出暖和的屋子,寒风一吹,许夫人便蹙起眉,微微缩了缩脖子。
一旁的丫鬟见状,将手上的准备好的皮貂披上。
许夫人紧了紧身上的狐裘,温热的暖意驱散了周身的寒气,脸色好了许多。她仪态端庄了些,偏头打量只着白袍的封无缺:“别着凉了,进屋吧。”转身走向了闺房。
封无缺想了想,无奈摇头,跟着走进了屋里。
别院的闺房不大,琴台、画案、软榻、茶海摆在其中,珠帘后便是绣床,小巧精致,放着暖炉很暖和。
房门关上,封无缺左右看了看,在茶海旁坐下,手法娴熟的泡着产自江南的龙吟白雪。
许夫人解开了身上的狐裘,只着绿色薄裙在软榻旁坐下,旁边有铜镜、梳子、首饰,她正准备拿起梳子,侧着头问了一句:
“近来遇着有没有喜欢的姑娘?”
封无缺心头一紧,硬着头皮道:“并没有。”
“那欧阳家的嫡女是怎么回事?”
“我与她只是同学关系,并无其他瓜葛。”
许夫人认真打量许久,见封无缺不是说假话,才幽幽叹了口气:
“无缺啊,我不是拦着你找女人。你年纪还小,长的还是这般俊俏,而且还位高权重,你满二十之后,正式继承武侯之位,届时圣上必然提拔你做官,到时候,世上只要是女子,没有不想往你身上贴的…”
“我知道,克己守纪嘛。”
封无缺呵呵轻笑,倒了杯茶走到跟前,递给许夫人:
“许姨,喝茶,消消气。”
许夫人抿了抿嘴,抬手接过茶杯,轻轻吹了下,小抿一口,侧坐着偏过头,还有些话想说。
封无缺想了想,赶紧抬手行了一礼:“嗯……昨日的国子燕王监罚我敲钟,抄书,我还没抄完,就先告辞了。”
许夫人闻言放下茶杯,把狐裘拿起来,披在他背上,语重心长道:
“年轻人爱出风头理所应当,但你的位置太高,让你藏拙自污不是害你。你父亲虽死,可为之聚拢的庞大势力还没有散去,市井传言‘武侯图谋大统’,圣上必然有想法……
现在满朝文武都暗传圣上想要掌握所有的兵权,无论是真是假,你都得谨言慎行,切不可风头太盛引来忌惮。”
封无缺轻轻笑了下:“我知道啦。”
许夫人拍了拍他的衣襟:“你啊,要自污还不简单?整日搞诗会的那帮老书生最爱较真,买诗、抄诗等‘剽窃’之举,最让文人不耻……
你去买一首好诗词,专买那种以你的阅历写不出来的,过几天洛阳诗会往上面一亮,那些个腐儒必然对你穷追猛打。你再气急败坏咬定是你自己写的,名声自然而然就黑了啊。”
封无缺眼前一亮,这倒是个好办法。
作为一个穿越过来的普通人,让他写诗肯定不行,让他抄一首他写不出来的好诗找骂,还不是手到擒来。
年仅十八,来句‘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用下半身的脑袋想都知道是抄的。
封无缺点了点头,便轻笑道:“姨娘放心,这次我绝对让他们把我骂个狗血淋头。”
许夫人哼了一声:“可别再搞砸了,你要是文武双全,恐怕没人不忌惮你。”整理好封无缺的衣襟,仔细上下打量几眼,才满意点头:“去吧,记住,别喝去青楼喝酒了。”
封无缺自信满满点点头,转身快步离开了别院。
他殊不知,一场大风波正席卷整个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