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北芊睁开困乏的双眸,浑浑噩噩之间,觉得周身暖烘烘的,就是躺的地方比较硬,浑身酸痛说不出的难受。
稍许,苏北芊回过了身,修长的眸子猛然凌厉,一头翻起来抓住身旁的佩剑,湛蓝长剑呛啷出鞘,剑锋指向窗口。
咚咚咚——
床头立着一个火折子,灯火如豆,照亮了身前几尺的距离。
借着火折子的微光,可以瞧见窗户旁站了个身材挺高的男子,身着白色长袍,正拿着破木板在火炉前烧火,天气太冷穿的单薄,时而搓搓手。
男子看起来年级并不大,十八岁左右,长得十分俊朗,明显是养尊处优的富家子,很少干这种杂活儿,洁白的袍子上也沾了不少木屑。
苏北芊平举长剑只维持了片刻,便觉头痛欲裂,重新倒在了床板上。低头看了下,身上盖着雪白的华美狐裘和精美被褥,衣衫完整,就是狐裘太暖和出了些细汗,领口解开了一点点,不知是别人动的手,还是昏迷时自己解开的。
苏北芊眨了眨眼睛,无力躺在床上,手中长剑滑落到了地面。
封无缺修补着窗户,察觉到床边的响动,偏过头来,露出个亲和笑容:
“姑娘,醒了?”
苏北芊眼中带着几分戒备,但更多的是疑惑,抿了抿嘴缓解喉咙的不适,才虚弱开口:
“你怎么没走?”
封无缺烧着柴火,随意道:“方才走出不远,便瞧见你倒在地上。天气这么冷,挨到明天早上肯定得冻伤,便把你抱回来了。”
声音平缓,富有磁性,便如同和多年未见的老友交谈一般,不带半点寻常富家子的倨傲和目中无人。
苏北芊闭目凝神片刻,脸色逐渐恢复,气顺了少许,头脑才逐渐清明。偏头看着自言自语的封无缺,沉默半晌:
“为什么要救我?”
封无缺眨了眨眼睛,撒了个慌:“遇见人快要死了,总不能放着不管,嗯...而且你说你虽是魔头,但只杀该杀之人,所以我就把你带了回来。”
救你是因为可以在你身上弄到大把的恐惧值,不然我怎么会救你,封无缺心底暗想。
苏北芊艰难坐起身,握着身上毛茸茸的狐裘,还是有几分戒备:
“你报官抓我可是大功一件……救我的话,除魔司的人,定然会找你的麻烦……”
封无缺听见这话,摇头笑了下:
“我是武侯封武烈的嫡长子,你能在这么多人的手下把我‘掳’走,我回头不找除魔司麻烦都是客气,能有什么麻烦?”
苏北芊一愣,这才知道封无缺的身份有多超然,一个除魔司哪里敢找封家的麻烦。
此时,她的神情不禁缓和了下来,想了想:“封大将军的威名我早有听闻,确实是一位顶天立地的大丈夫……我叫苏北芊,今日的事是我欠你的。”
封无缺摇了摇头,从腰上取下酒葫芦,递给苏北芊:
“你杀官的行为等同造反,我救你是不想看着人活活冻死,若不是你的那一番话,我也不会救你。”
苏北芊接过酒葫芦,微微颔首:“我当初杀那县令的一家只是为了报私仇,十年前,一场兵乱,害死了我的爹娘,这狗官收了好处乱判,让我爹娘蒙冤含雪,江湖人有仇报仇,有恩报恩,魔道也不都是不讲道理之人,所以这不是造反……”说着拿起酒壶,凑到微微发白的纤薄嘴唇边上抿了一口,这酒很烈,身体虚弱的情况下喝难免有些受不了,憋了半天才缓过气。
封无缺勾了勾嘴角:“你长的真漂亮。”
“ ̄— ̄||”
或许是没见过这么直男的撩妹手段,苏北芊眉梢轻挑带着几分莫名。换做往日,定然还以颜色,不过对方有恩与她,此时也只是抿嘴一笑,岔开了话题:
“你叫封无缺?”
“是啊,姑娘听说过我的名字?”
苏北芊回想了下,轻轻点头:“之前确实听过,我八岁那年,京城有大人物四处寻找奇师,神医来治病,我师尊说,是一个叫封无缺的权贵,原来说的就是你啊。”
封无缺点了点头,以前父亲确实为他的资质烦恼过,四处找人给他治病就医,不过最后都失败了,他的资质和身体还是没有一点办法可以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