芯片影像结束，剩下的是坂口安吾在实验室收集到的情报资料。

深潜者实验资料，相关召唤仪式详情，以及献祭方案……

“好了，就到这里吧。”

森鸥外打破房间里众人的沉默。

“你们认识津岛修治，对吧？”虽然是疑问句，用的却是肯定语气。

“资料我已经拷贝下来了，把这个带给修治吧。”森鸥外取出芯片递给十六夜目，声音凝重：“帮我带一句话给他。”

没想到还能拿回芯片的十六夜目接过东西，安静等待森鸥外的下文。

一身白大褂的中年男人有些疲惫地瞌上双目。半晌，他抬起头，仿佛隔着苍白的天花板看到了星光闪烁的夜空，沧桑倦怠的紫红眼瞳从内里迸发光彩。他说：

“启明星该归位了。”

白天和陀思聊天才提过启明星的十六夜目眨了眨眼：！

怎么自家队友还有隐藏身份？！

这又不是秘密团！

好在全副武装的潜行设备——一身黑衣盖住脸，很好的掩盖了十六夜目的所有表情，他的声音依旧冷淡：“嗯，我知道了。”

利益的交换，势力的接洽，在聪明人的心照不宣间完成。

一切事宜初步谈妥，森鸥外也正准备遵守承诺送十六夜目三人离开。还没开口，就听到骨传导耳机里爱丽丝惊讶的呼喊：“林太郎，有人……”

“弥赛亚——”

房间的另一面墙被突然轰开，本就是可移动变形的墙体在一道白色身影钻出来后迅速合拢。

一身白色小丑装戴着面具的果戈里从墙后面飞出来，非常兴奋地精准扑倒和那面墙还隔着个森鸥外的十六夜目：“弥赛亚，我来救你啦！”

“惊不惊喜？开不开心？”

猝不及防被扑倒在地的十六夜目面不改色沉默了一下：“……挺惊吓的。”

“你先起来。”十六夜目伸手推了推果戈里，本来全身裹得严严实实就喘不过来气，一个大男人这么压着自然更加难受。

“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

果戈里把十六夜目扶起来，像小孩子一样搂着少年蹭，带着不合时宜的欢乐回答十六夜目的问题：“外面现在大混乱！那些怪物不知道为什么跑出去啦！”

丝毫没有自己组织可能出事的危机感。

也完全忽视了旁边房间的主人森鸥外。

还没从刚刚那段影像回过神来的五条悟下意识拉住十六夜目：“什么怪物？”

联想到之前还在实验室的时候，通讯器里的混乱，五条悟又很快反应过来：“实验室那些？是深潜者吗？”

刚刚他们在实验室还没有见到，应该是十六夜目那些黑客同伴帮忙阻挡了那些怪物靠近他们。但现在那些怪物出来了，甚至跑出了实验室。那实验室里那位叫坂口安吾的情报人员，很大概率也……

【守秘人，坂口安吾还活着吗？】五条悟突然问。

【……坂口安吾确认死亡。】守秘人说。

虽然和那位情报人员算不上认识，但是……

五条悟回想起刚刚看到的，短暂而绝望的影像，还有那些珍贵的情报资料。哪怕还不算明白在大脑监控下保存那些资料的艰难，五条悟还是难免为那位只身涉险、独自在重重折磨下坚持到现在的情报人员感到难过。

怎么会这么突然，这次游戏明明还是第一天……

第一次“游戏”的世界观根本没有这么残酷。

五条悟这次游戏态度倒是很积极，但他还没找到玩这场游戏的门道。更因为觉得这也是一个真实的世界，反而有些束手束脚。

就算五条悟跟在十六夜目身边试图帮忙，也还是能感觉到自己是被排除在外的，很多东西都插不上手。再加上十六夜目用很多特别手段获取的信息，有些部分也不怎么会全盘托出，导致五条悟总有种跳剧情的感觉。

说起来，那些手段小少年总使用得非常熟练。也不知道小小年纪是经历了多少世界，才拥有了这份不属于这个年纪的经验老道。

虽然五条悟奇异的能理解这是十六夜目想要保护“新人”的温柔，一天多的相处足够五条悟发现这个有着尖锐外壳的孩子有着一颗柔软的心。

可他也能察觉到，十六夜目身上总有种疏离感，总是逞强似的想要独自面对一切。就算答应五条悟带他来这个世界，也在拒绝五条悟的“靠近”。

他们中间就像隔了一层摸不着的“无下限”，截然不同的人生经历让双方都无法互相“认同”。

那是某种类似“同类”的认同。

他们和十六夜目，和阿提斯，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