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伊按开自己的终端，发现发出去的数条报文都没有回应。

“通讯被干扰了，别看了。”莱乐靠在冰冷的石壁上面，从口袋掏出逃跑前吃的饼干，已经是湿透的状态，还好很硬没有化掉，莱乐掰了一半给佐伊，佐伊没接，从自己口袋拿出食物。

莱乐吃着吃着，看着自己手上的终端，心想自己也是倒霉到家了，总共出了两次任务，没一次顺利的。

“我们是不是应该去更高的地方，才可能发出去求救信号？”佐伊问莱乐，她知道对方很了解这些。

“更高的地方？对啊！”莱乐一拍脑袋，兴奋地转过身将佐伊的肩膀握住：“不用去更高的地方，我们有两台终端啊！”

莱乐从自己终端的内侧抽出一只小小的螺丝刀，接过佐伊的终端，聚精会神地蹲在地上捣鼓起来，佐伊将手电筒挂在墙壁上给她照明。

“收发都恢复不太可能，但是我们可以固定收某个频段的消息，能听到指挥部在说什么也是好的！只希望上面赶紧搞定对方的通讯干扰了，我记得两台终端这样连接，就可以……你怎么不说话？”莱乐兴冲冲地说到一半，感觉到佐伊沉默得异常。

她转头问佐伊：“你怎么了？”

莱乐看到佐伊低头背对着她，紧紧地抱着自己。

“生病了吗？”

“没有。”

莱乐向前凑了，伸手摸到佐伊肩膀的时候吓了一跳：“这么热，你在发烧？”莱乐又向前挪了一步，踢到一个铁盒子，摘下电筒一照，是存放抑制剂的盒子，里面的三支速效抑制剂已经碎裂了。

“你……发情期？”

佐伊沉在自己的臂弯里面点了点头。

“我的包里还有抑制剂，我回去拿。”

“别去，我们已经跑得太远了，来不及了。你带着终端、枪和子弹快跑吧。手榴弹留给我，犯人是个alpha，一定会冲我来的。”佐伊抬起头来，眼睛湿润，仿佛已经做好了所有决定。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莱乐有些震惊。

“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你知道我们是队友吗？你把我当什么人了？将你丢在这里，我自己逃跑？就算你看不起贵族，也没必要这样揣测我吧？而且这件事，明明有更好的解决方法，你不知道吗？”莱乐的语气激烈，向前迫近躲在里面的omega。

佐伊向洞里面缩了缩，退到最黑暗的地方，莱乐能感觉到她在发抖，她一字一顿地朝莱乐说道：“不，要，标，记，我。”

莱乐心里一酸，她曾经也恐惧过自己会分化成omega，分化为alpha以来，无数次的庆幸让她知道这种生理上的不公平多么无可奈何。

他们从小被灌输了太多所谓alpha和omega之间的知识，譬如alpha应该帮助即将发情的omega进行临时标记，以免对方信息素失控进入毫无理智的发情期，但是接受alpha的信息素意味着接受支配，这真的是帮助吗？莱乐其实不明白，但此时此刻她必须说服佐伊。

“只是临时标记……”莱乐蹲下身，尝试去看佐伊的眼睛。

“不。”

“就像你早上说的，猫猫蹭蹭我，就是标记我。你就当被小猫蹭了蹭，不疼的。”

佐伊抬起头看莱乐，想起校园里面可爱的小猫，还有莱乐猫着身子蹲在花坛边上找它们样子。

是可爱的，但是个贵族。

这是她第一次没有及时注射抑制剂的发情期。身体上难受的感觉已经逐渐涌上来。

她想起还在维海的时候，大家都说元星是个大染缸，混乱得很，好omega过去，百分百是要被那些趾高气扬的贵族标记的。

听闻她考上了军官学校，又来劝她，抓紧机会找个好alpha，要是家里有钱有权的，beta也没所谓，omega最重要的是把自己嫁出去，整天混在军队肯定是不好的。

佐伊恨透了这些小地方腔调，那时候她觉得元星是不一样的，据说是从废墟上重建的钢铁之城，只要强，无论你是什么性别，都能有自己的一番空间。

她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人标记，她总觉得自己绝不会沦落为那种omega。她拼命训练，端着枪打出了A++的好成绩，好像拿到了好成绩到了元星就能摆脱困扰她的一切。

可事实上，困扰她的事情从未离开。没有抑制剂，她就和那些人一样，不再能支配自己，像藤蔓一样攀援在alpha的枝头，任人摆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