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别可瞎说,我没那想法。才见第一面,话都没说上一句,哪就要追了?一见钟情都没这么快的,我可是正经人。”
顾东风恨铁不成钢:
“这时候要你正经干啥?你对着人姑娘总这么正经,你妈啥时候能抱上孙子?”
顾戎皱眉,小声反驳:
“那总不能对人耍流亡民吧?那姑娘才多大,十六还是十七?我比人大那么多,真不合适,这不老牛吃嫩草么,您也不怕人家爹妈把我腿打断。”
顾东风冷笑:
“人姑娘今年虚岁十九周岁十八,够岁数打结婚证了。真当你老子觉悟那么低,放任你去欺骗小姑娘的感情?我这个所长也不是白干的,敢动歪主意就铐你进去吃免费饭。”
顾戎心累,这都哪跟哪啊?
“好好好,知道您铁面无私法不容情,我不会给您大义灭亲的机会的,不然我怕我妈夜里不许你上炕睡。一把年纪了,地上挺凉的,再睡出个老寒腿,遭罪的还不是你自个儿。”
“说什么呢,你妈是那样人么?咱家我是户主,她都听我的!”
顾所长被揭了老底,脸红脖子粗地反驳,竭力挽救自己风评。
顾戎见好就收,扶着炸毛的老爷子回病房休息,好歹把乱点鸳鸯谱那茬给揭过去了,不然跟人一个病房里头住着,不好处。
夜深无话,各自入眠。
再醒来,又是新的一天。
苏元华盯着雪白的天花板醒了会儿神,记起今夕何夕,一直没等来爹妈嘘寒问暖,只得自己个儿慢吞吞起身。
这身子也太笨重了些,抽时间得抓紧减肥了。
挪动两条腿垂下病床,脚尖在地上够了够,没找到鞋子,她弯腰低头去看,冷不丁头重脚轻地晃了下,被一双铁钳似的大手一把攥住肩头。
“小心点,别栽下去。”
苏元华使劲一挣,没挣开,脸上便带出些恼意来。
“松开。”
话一出口,声音哑得厉害,难听得像是老鸹叫,苏元华眉头皱得更紧。
顾戎确认这姑娘确实对他不那么友善,不解地问:
“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我叫顾戎。你以前见过我,还是听说过我什么不好的事情?总不会是觉得我长得像哪个坏人,连带着看我都不顺眼了吧?”
苏元华口干嗓子紧,还着急上厕所,更没耐心跟他周旋,心说你知道自己不讨喜还硬往前凑?
她知道自己迁怒了,看着他这副无知无觉没心没肺的模样就心气不顺,昨晚后半宿噩梦不断,陷在上辈子的回忆里出不来,未必没有他这引子阴魂不散的缘故。
总是这样,煎熬痛苦的人只有她一个!
那她这辈子不伺候了还不行么?三条腿的癞□□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多的是!没了他顾屠户,难不成她还要吃带毛猪?
“别烦我。”
苏元华气鼓鼓吐出仨字,使劲推他一把,撑着床沿出溜下地穿鞋走人。
顾戎被给了好大一个没脸,心底讪讪,也不想拿热脸贴人家那冷啥啥,见她虽然走得慢,步子却还迈得稳当,不至于摔倒,也就懒得凑过去讨嫌。
“大早上发什么呆,不是说要去晨练?”
顾东风保持上身不动,稳稳当当走进来,手里还拿着从护士那里借来的今天的报纸,进门就瞅见病房当间站桩的大儿子,稀奇地问上一句。
顾戎回神,忙过来扶他:
“绕着镇子跑了三圈,才回来。我妈呢?”
顾东风躺上病床,腰后被垫上枕头,分一张报纸给他:
“在水池子那块洗饭盒,你吃了没?”
顾戎接过报纸前后浏览一遍,放回他手边起身:
“还没,等大夫查过房我再去吃。”
顾戎给老爷子倒上一杯温水放床头柜上,还想劝他好好躺着养伤,别急着下地活动,被顾东风不耐烦地赶走:
“去去去,老子身体好得很,这么点小伤,至于这样大惊小怪?赶紧吃你的去,老子这用不着你。”
顾戎没法,怕真惹老爷子不高兴反而不利于养伤,只好出去找他妈拿饭缸子打饭去。
水池子在走廊尽头,对面就是厕所。
顾戎走到一半,看见苏元华从厕所出来,凑到水池边洗手,还跟他妈说话了,看着态度挺礼貌的,半点不像刺猬。
啧,小丫头还有两幅面孔呢?
顾戎暗暗摇头,转身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