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在这样的无情现实里,王君看见每个人的无奈,包括他自己。演出结束,三明和崔明亮蹲在梁眺望远处的县城,他递给崔明亮一张相片,崔说挺漂亮的,问他是谁,他不答,接过相片,心地放在帽子里。镜头始终对着他们的背,克制着想要看一看相片里人的冲动,也丝毫没有强迫三明回答的意思。
就像这样零零散散让人动情的场景还有很多。王君就这样一幕幕的回忆着。说实话,以前的王君对文艺片是没有好感的。总觉得文艺片导演太矫情,拍的电影复杂难懂云里雾里,没有动作片来的刺激,来的那么酣畅淋漓。
然而《站台》他却看到了在每个镜头、人物背后,贾樟课的关怀和真诚,那种关怀不是有些人向来习惯的自以为是、高高在,而是真切的同情和感同身受;那种真诚,让我们触手可及般摸得到他的心跳。就因为这些,他破天荒的喜欢了这部电影,并且希望看见他新的汾阳故事。
王君想到有人因为这样的情怀和运镜,把贾樟柯称做大陆的侯孝贤,如同称侯孝贤是台湾的津安二郎。其实在王君看来每个导演形成他的旨趣和风格,乃因为他们成长于不同的地域和文化,津的时代,日本的人情社会在现代正逐渐解体,风雅不再;
侯孝贤经历了乡土台湾一个世纪的风云变幻;贾樟柯的晋中城,既有价值均被无情碾碎,在废墟之茫然徘徊。所以津的淡味至真,侯孝贤强烈的沧桑感和深重的历史意味都是无法仿制的。
而贾樟课,也是唯一的一个,当代的贾樟课,还达不到大师们的高度,因为年轻人的迷惘,紧绷忍耐的神经却怎么也压抑不住释放的欲望,他的情感与表达才与我们的经验如此相近,如此深地进入我们的感动和记忆中,和我们分享彼此的生命。
一念至此,王君更加睡不着了。他似乎看到了那长长的站台,没有冬冬的站台那样温暖明亮,却承载着任何一个八0年代小镇青年的憧憬、无奈、茫然和自尊,穿越重重的记忆隧道,剥离市声喧嚣,渐渐向我们走来,如此熟悉,如此亲切,如此感动,如此令他伤怀。
有那么长长的时间他看到了前世的自己,一个涉世未深的毛头子。最大的愿望就是那天工资可以拿到五千块。然后有一个自己的“窝棚”,娶一个平凡的的菇凉。
过着平凡的生活。自己曾经也为了这个在别人眼中看起来再简单不过、特别容易实现的理想苦苦挣扎奋斗过。撞过墙,也曾摔得头破血流。最终仍逃不过命运的束缚,往日年轻时的满腔热血终究还是沦为之后的麻木不仁。崔明亮的结果也曾是自己最真实的写照,昔日的激情最终归于平淡。他不禁想起有人说过的一句话“活着是一种修行”。可能他自己的修行还不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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