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站着的,睁着眼盯着她的盛阔,眼里都是红血丝,眼底有明显的乌青,显然好几天没睡。
床上的人有动静,他跟木头似的才有了反应,视线随着她而动。
头有些疼。
容胭一起来就感觉头疼,躺太久了,身体枝节活动都略微僵硬。
她活动一下,一只修长骨节分明的手伸过来,给她揉着胳膊,腿,肩膀,不发一言,沉默安静的又不像话。
容胭觉得这样的盛阔有些奇怪,她敛了下眸,朝人看去,音色柔柔的:“阿阔。”
“嗯。”她叫一声,他应一声,有些疏冷。
“你怎么了?”
“没事。”盛阔垂下眼,长睫遮下阴影,掩去了眼中的情绪,嗓音尽量平静。
再次冒起青筋的手,出卖了他。
容胭余光扫了眼,极美的一双丹凤眼,散着柔光,唇色显白:“你不高兴?”
“没有。”他态度还是平平淡淡,嗓音低沉悦耳,夹含了几分郁气。
外边的太阳正好,给她的筋骨活络了后,盛阔不发一言,沉着眸色地将容胭抱起,一如既往的晒太阳。
这处别院,复古式的风格,并不是容胭名下的房产。
但看到守在别处的保镖,她只将视线转了回来,才问:“这是哪?”
盛阔将她平稳放在舒适的躺椅上,自己在旁边的椅子坐着,掀了下眼皮,口吻淡凉:“一处别院。”
谁的别院,不用明说,容胭也知道了,不是她的,是盛阔的。
这里是京城,他没来过,自出生起就在熔城,直到三年前盛家将他送给了她,搬离了熔城,迁到京城。
他在京城有别院,就是个疑问。
容胭一点都不好奇,她也不问,她想要知道,一个长年被当做私生子的人,是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秘密。
他隐藏的有多深,很快就暴露出来了,从一开始,她就知道。
她试图忽略那些蛛丝马迹,也没想过,三年前那次的意外,究竟是有意为之,还是早谋划好的,所有忽略的点放大,就是蛛丝马迹,但她忽略无视了。
一个将死之人,最害怕的是什么?
是你准备将一个人,放心里,到头来发现,从一开始就是阴谋,虚假的。
假的好像又不知觉甘之如殆地当成是真的。
容胭安静的有些出奇,眼神略呆地望向一处,盛阔静待一会,没等到她的询问,他自动解释:“盛家送给我的别院。”
盛家那些跟条狗舔着的送过来的,几天前,下了游轮,他们好像早就寻到风似的一大家子全过来迎接,他不耐烦,抱着沉睡中的容胭离开。
被烦的不胜烦,美名其曰的盛家就将这座宅子送到了他手中。
盛阔很清楚,他们送的不是他,而是因为容胭,他觉得恶心,盛家这些人的嘴脸都挺恶心的,将就着住着。
等过几天,在换一个住的地方,住久了,他怕自己反胃。
容胭哦了一声,反应平平的,又有些淡,眼缓缓阖上。
两人之间静的没再有一点声音。
良久,容胭开口:“阿阔。”
她脸色在阳光下,更加苍白无血色,盛阔死死盯着,眼底的乌青也很明显,他应了声:“嗯?”
“你想要自由吗?我放你飞走,你觉得好不好?”
她的音色同样很淡,淡的没起一丝情绪的波澜,说不明道不清的。
盛阔手忽然一顿,有些僵,眸色染上阴郁,他将她的手腕,抓住:“阿胭说什么,你饿了,好,我去厨房看看,今天准备了什么吃的。”
有意避开能引起两人之间好不容易维持奇妙却又脆弱平衡的关系的话题,盛阔起身,脚步有些急促的离开。
他不想再听到一句,她又要将他抛弃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