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别说笑了!给韩长孺三千人又如何?他敢战吗!诸君可别忘了,马邑之围前,朝堂之上主张和亲的官员,以他韩安国为首!黄老终究是黄老,领兵能力摆在那里!”坐在墙角的柔弱青年冷哼反驳。
“兄台也别忘十年前韩长孺出击闽越大获全胜之战绩!”
“兵戈未接,闽越王室杀王投降,全靠我大汉威名远扬,与他韩安国何干?”
“……”
被话题挑动,屋内众人叽叽喳喳,激烈辩论。
因为言论自由,汉人崇尚辩论,尤其是朝廷经常带头,皇帝从中牵线:
景帝时期的辕固生与黄生的汤武革命之辩;
汉武时期的韩安国与王恢对匈奴政策之辩;
昭帝时期的桑弘羊与全国民生代表的盐铁之辩
……
种种影响下,辩论之风盛行于世。
不过乐洛挑了挑眉,没有参与其中。
往事如云烟,人都已经死了,争吵也没意义,先把自己照顾好再说吧。
更何况枪打出头鸟,争论意味着敌对,眼前这群即将成为同窗的人可不是省油的灯……
讲郎师承董仲舒,代表屋内学子皆为准公羊之士。
何为公羊之士?
放下《公羊春秋传》,这群人便是深入模仿孔丘性格的有仇必报战斗分子。
当年孔子为了让人接受自己的言论,领着七十二门徒,数千弟子浩浩荡荡周游六国。
试问,一个“千户”给你讲道理,你敢动吗?
乐洛可不想日后面临一群传“今日争论之道”的“读书人”。
碗中水饮尽,体内寒意驱逐的差不多。
乐洛拍着一旁李季的腿,互相聊了几句,便热络起来:
“李季,你家里在长安有熟人,恐怕非富即贵。为何不继承家产做个逍遥公子,反而来这里受苦学儒?”
李季嘿嘿一笑,脸上的肉凑到一块,加上穿着褐衣,活脱脱一只俄罗斯大棕熊:
“乐洛,你今年几岁,爵位几级?”
“十七岁,仅为一级公士。”
“这么说,陛下两次赐爵,汝也仅得一次了?”
李季大喜,死死抓住乐洛的手晃个不停,像是找到了革命战友。
乐洛挣脱不开,尴尬道:
“爵位和学儒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关系大了!”
李季尖叫,指指在场的依旧辩论众人,高声道:
“不怕你笑话,这里十几个人,真心想学儒的恐怕不超过一手之数,大家都是奔着堪比高爵的好处来的。”
“还有好处?”乐洛大惊,身体颤抖。
如果不是为了脱离私生子这个尴尬的身份,早日到长安抱卫霍大腿,他才不会跑到与观津县八十里之遥的信都郡学儒。
亭乡介绍的时候,可没说学儒还有好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