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然清醒过来,眼下他大大落于人后,暂时不需要韬光养晦那一套,得赶紧做出些政绩、在康熙面前多露脸,提提爵位,就算没有亲王,好歹也挣个郡王。
他此行没有带任何姬妾。
四爷不在,风光早就大不如前的武氏闭门不出,吴希只觉得空气都变得自由了。
钮祜禄氏居然和其他人都相处的不错。
虽然相貌不显,但性格温柔,但又和李氏那种偏居家式的贤惠不同,更多的是腹有诗书,善听人言、善解人意。
倒是应了吴希之前随口说的“主要看气质”。
她没有争宠的心思,对四爷其他的女人孩子们也没有敌意,顺利被后院接纳。
初七是玉录玳生辰,乌拉那拉氏在后院摆了席面,除了武氏照旧没露面外,众人热热闹闹地看了戏,吃了宴,其乐融融。
出差的四爷除了让李氏送上早就备好的礼,还另有书信捎回。
吴希尤为开心。
上次姐妹聊过之后,她和玉录玳感情重新回到了最亲密的时候,正好趁四爷不在,吴希又开始频繁地往南院跑。
宴罢,吴希跟着宋氏回屋。
四爷出远门前,允了吴希暂时回后院住,只要她按时完成功课即可。
母女俩正要洗漱换衣,外头丫头通传,李氏来了。
“见过侧福晋。”“李额娘~!”
招呼李氏入座,吴希问:“李额娘怎么这时候来了,不陪大姐姐吗?”
“来捎个东西,说句话就走。”李氏摸摸她的头,掏出一封信,“这是四爷给二格格的信。”
“给我的?”吴希接过,没有立刻拆开,她猜八成是新的作业。
李氏点头,转向宋氏道:“有件事,本早该跟宋姐姐说了,无故居功这么久,叫我心里有愧。”
宋氏和吴希都面露好奇。
“当年私下接济姐姐、照料二格格,其实是爷的意思。”李氏开门见山,“爷许是有自己的苦衷,只望姐姐和二格格,不要因此对爷生了芥蒂。”
宋氏呆愣了片刻,立刻回道:“不管是爷还是侧福晋的恩德,妾都只有感激的,不敢有任何怨言。”
吴希却是完全懵了。
这搞什么啊?
又说了几句客套话,李氏便起身离开了,可谓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吴希立刻拆开信,没有看到任何与李氏所言有关往事的语句,就是一封家信,督促她上进用功,关怀她身体健康。
好像很普通,又好像不普通。
宋氏抱着她,笑得十分欣慰,“四爷是真的疼爱二格格,额娘很高兴。”
“额娘不怨恨他么?”
“侧福晋都说了,那许是有误会,你难道不信侧福晋?”
吴希信。
比起她猜测过的那些理由,四爷的吩咐更能解释李氏最开始帮助她们的动机。
吴希在床上翻来覆去,到半夜才睡着。
梦里一会儿是面容狰狞、叫嚷着要杖毙宋氏的四爷,一会儿是亲手握着她胖手教她写字、看着她眼睛说“你是我女儿”的四爷。
如果,四爷能够为过去无故伤害她们母女事情,认真解释清楚,并向她和宋氏道歉的话,吴希觉得自己还是愿意试着原谅他、接受他这个父亲。
第二天,吴希拿出纸笔,一笔一划,十分认真地写着给四爷的回信。
她脸皮厚,直接把想问的都在信里说了。
这封信,吴希断断续续写了五天,整整十页纸,才终于满意,小心地折好封口。
然而信还没送出去,贝勒府收到了四爷突患时疫,高烧不醒,恐有不测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