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嫣,你喝药啊!不喝药,你病怎能好?听话啊,听话!”他柔声细语,又舀一勺送到她嘴边,但她双唇紧闭就是不张。
门外翠浓忽然冲入,一把夺过他手里药扔地上,“啪啦”一声砸个粉碎,叫道:“你不要再傻了,她快要死了,她活不过来了,瘟疫不比其它,染上没那么容易好的!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啪”一声,脸上重重一痛,她向后跌坐在地,蓄满眼眶的泪水纵横而下,仰脸看着怒目而视的煌焱,心中像撕开一道口子,所有伤痛全部倾袭而来,将她从头顶淹没。
流溢在身下汤药将她衣衫染成墨色,她挣扎爬起身,冲上去张臂将他拦腰抱住,哭泣:“你不要再折磨自己!我看了会心疼!你看你憔悴这么多!你就不懂心疼下自己吗?”
“放开!”冰冷声音响起在头顶,她迷茫抬脸,对上一张冰冷脸孔,煌焱双眼有若隆冬的寒霜,将她身子倾刻冻成雕塑。
她颤抖双臂最终放开他身,退后,木然注视他。
窗外秋风呼啸而过,又不知扫落多少因留恋人间美景而挣扎在树枝上不愿离去的秋叶。
*
煌焱刚给曼妃嫣换好外衫,成君诺走进屋道:“太子,灵山道人来了。”
煌焱派成君诺去钟州请灵山道人出山,没想到只用一日一夜的功夫就到,回头只见一位仙风道骨的老者已站在屋中。
他清峻的目光环视一周,最终落在他身上,悠然施礼。
煌焱起身还礼,“灵山仙人,我们又见面了,我知道不该打扰你清修,但我实在是没有办法。”眼中满是忧郁。
灵山道人点点头,微笑:“太子别来无恙,数年不见,越发神俊了。”轻捋髭须,笑意雅然。
煌焱苦笑:“我如今神思恍惚,日夜食不下咽,见人生恨,对景伤情,哪还谈得上什么神俊?”
灵山道人微笑不语,煌焱神情忧郁,“仙人请帮我看看这位女子还有得救吗?”
闻言,灵山道人走到榻前,成君诺摆好矮凳请他坐下,他目光只是在曼妃嫣脸上转两转,脸上浮现笑意,“她还有救。”
煌焱心上一喜,激动不已,“如此甚好!她已经足足昏迷三日三夜,昨日御医说她命不久于人世,我心中如万箭穿心,痛彻神髓,还请仙人赐个良方。”
灵山道人莞尔一笑,胸有成竹,“太子不必慌张,她只是被人下了蛊,因此才昏迷不醒。”
“下蛊?”煌焱只觉心中惊惧非哥,谁人如此大胆,居然敢暗中对相国之女下手,“仙人有何办法可救醒她么?”
灵山道人意态闲洒,轻捋雪白胡须微笑:“只需找到那蛊物,她自然会醒。”
“找到蛊物?”煌焱倒抽一口凉气,不可思议注视他。
灵山道人拂袖起身,双目炯炯,“不错,若我猜得不错,那邪物就在这太子府中,太子手下猛将如云,俱是能人,还怕找不出这区区害人之物么?”
煌焱点头,脸上神情一冷,转身对成君诺道:“你带人在这府中好好搜上一圈,看看有何可疑之物没有,一定要捉贼拿脏,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竟敢在我太子府邸弄鬼!”
成君诺颔首:“是!”匆忙出了屋子。
煌焱请灵山道人到外间吃两盏茶,叙些旧情,转眼成君诺就回来,手里拿一个白布扎成的娃娃,放在桌上。
煌焱脸色一变,拿在手中端详片刻,腾得升起一股怒气,恼怒:“是谁?在哪里搜出来的?”
成君诺击掌,屋外响起凌乱的脚步声,两名军士吆喝着,将一名丫鬟揪进,一把推倒在地,丫鬟抬脸看见皇太子,吓得花容失色,发自本能起身往外跑,却被军士提住,一把按倒。
丫鬟忙跪行到煌焱脚边,揪住他裤管就是一顿求饶,“太子饶命啊!太子饶命啊!奴婢不是有意!求你饶过奴婢!”
煌焱“啪”一声一掌重重击在桌上,茶杯震裂,茶水流一桌,吓得那丫鬟尖叫一声,身子挪后,面色惊恐抬脸看他。
“是谁指使你的!”煌焱心知他与曼妃嫣无怨无仇,定不是她主谋,因此疾言令色,想让她主动供认出主使。
“这……”丫鬟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只是流泪哭泣却不说话。
煌焱一双尖刀一样目光剜在她脸上,“不说?看来不大刑伺候,你是不会招!”转眼看向成君诺,“你去把刑房里那最要命的刑具拿来,我看这小蹄子招是不招!”
丫鬟吓得扑上揪住煌焱衣摆,痛哭:“太子饶命啊!不是奴婢将这巫蛊之物藏在身上的,是有人嫁祸奴婢。刚才军士从我房中搜出,我自己都吓一跳,我实在不知它是怎么到我屋里的!定然是有人要故意陷害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