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德佑怕太师震怒，忙跑出去跟下人要一桶水提进来，却踟蹰不敢上前，直到蔡霖敏大吼一声，“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泼！”

“哗啦”一声，一桶冷水从头浇下，凤鸾打个踉跄跌倒在地，浑身剧烈打个哆嗦，这才慢慢清醒转。

他看周围人，慢慢道：“外公？”

蔡霖敏满脸怒容，喝道：“你还认得我这个外公！你看看你眼下都成什么样子？不成体统！你身为堂堂白璧国皇子，居然醉成一滩烂泥，这要是传出去，让我们白璧国颜面往哪搁！”

倪德佑上前扶起凤鸾，他伸手抹去脸上冷水，低头道：“对不起外公，我错了。”

蔡霖敏冷哼一声，“我知你是为何，不就是个女人吗？为她值得吗？看来改日我得找曼相国去谈谈！”

凤鸾吃一惊，“外公你要找他谈什么？”

蔡霖敏瞪他道：“谈什么？当然是去给你提亲！没有她你不是活不成吗？那我就成全你，给你娶她作你妃子，这下你总该满意吧！”

凤鸾眼中发自本能流露一丝喜色，但瞬间又被愤怒所代替，抬眼盯着外公道：“我不要她！”

这下倒是出乎蔡霖敏意料，“你不要她？那你在这里发什么酒疯？你不就是想娶她吗？眼下能如愿以偿，为何又反倒不要！”他说这些话时始终是带着嘲讽语气。

凤鸾目中忧郁，低眉道：“君子不夺人所爱！”

蔡霖敏重重冷哼一声，“你这不肖子！枉我在你身上寄托多大希望，就是你这样的人，才没资格做太子！”

凤鸾心中一痛，红着眼道：“是！我是没资格做太子！你们所有人都瞧不起我，所有人都否定我！”

蔡霖敏沉声，“你如此颓废不进，怎让别人高看你？收起你那些可怜的自尊心，尊严是你自己给自己挣的，不是别人给的！”

凤鸾注视外公，沉默不言。

门上忽然一人赶到，看到太师突然驾到，着实吓一跳，赶忙上前躬身施礼，“小的见过太师！”

蔡霖敏冷哼一声，“你是怎么伺候你家主子的？伺候成这样？”

苗晋卿尴尬看眼满地瓜果，讪笑：“殿下平日压力太大，抽空玩下，也不是什么罪大恶极之事。”

听他言语满是为凤鸾辩护，蔡霖敏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指他鼻子喝骂：“好好一个皇子！就是被你们这些人给带坏了！即日起，你不要再在六皇子身边伺候了！换倪德佑来伺候！”

苗晋卿吃一惊，却又不敢反驳，只听凤鸾站出来道：“不关他事！是我心中愁苦，所以才找些乐子消遣！外公生气，打我骂我都容易，但请不要拿我人开刀！不然我无法向他父母亲人交代！”

蔡霖敏恼怒：“不想连累他们，从今起就给我听话！”

凤鸾颔首：“日后绝不再让外公操心！”

倪德佑忙劝解：“六皇子一向深得皇上宠爱，他为人机敏，又勤奋好学，年轻人嘛，总有不顺心的时候，只要他不是出去做伤天害理的事，在家里喝喝花酒也并非什么大错。太师你大人有大量，就饶过六殿下这一次！”

他一向深得蔡霖敏的器重，此番一开口，萦绕蔡霖敏胸中的怒火顿时消散大半，看着凤鸾沉声：“你身为皇子，更要懂得洁身自爱，知道吗？”

凤鸾点头，“是。”

蔡霖敏沉默半响，缓缓道：“曼相爷大女儿身染瘟疫，你知不知道？”

凤鸾神色黯然，“知道。”

蔡霖敏轻捋髭须，眼中满是犀利之色，缓缓道：“眼下正是个好时机，你一会儿跟我进宫去向皇上请求赐婚。”

诸人都暗暗吃一惊，连凤鸾也是一脸茫然，“向父皇请求赐婚？赐谁跟谁的婚？”

蔡霖敏鼻翼微张，重重冷哼一声，“还能是谁？当然是曼相爷大女儿跟你！”

他捡个略微干净的地方坐下，缓解肥胖身躯上传来的阵阵疲惫。

谁知一向视曼妃嫣如珍宝的凤鸾，却立即予以拒绝，“不！我不娶她！外公你若是不想让我忧愤而死，就最好别管这闲事！”

蔡霖敏瞪眼看他，“到底听你的，还是听我的？你还想不想做太子！”

凤鸾脸上一片痛苦，大声道：“我过去是很爱她，可我眼下一点都不想要她，我宁愿终身不娶，也不要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蔡霖敏冷笑：“你还是太嫩点，对于你来说，她是什么样的女人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哥哥手里有偌大一只西北军的兵权，是未来朝中的将星，还有她父亲相爷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