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恒随着老人落座在主桌,这农村吃席,座位次序很是讲究。
就像现在,主席上,除老人外,另外的都是岁数较大,辈分较高的老者。
有两个中年,也是坐在桌子下方,这两人应该就是村子未来的实权人物了。
“大爷,还不知道贵姓。”
苏恒抱拳问。
“我啊,你不问我差点都忘记自己的本名是什么,我是这苏家村的村长,大家都习惯叫我村长来着,名字是什么,苏承什么来着...”
很显然老人本名使用的次数太少太少,此刻连自己都有些迷糊,记不清晰。
这一点在农村是比较常见的事,特别是一家村。
大家都沾亲带故,许多时候称呼都会带上亲属关系,本名却是很少使用,久而久之,忘记自己原名的大有人在。
就像苏恒的爷爷,他爷爷本名为苏永康,因为家中排行第六,认识的人都称呼他为苏永六,或者苏老六,等老了,大家便叫他六爷,直呼姓名者几乎没有。
因此,他爷爷还闹过笑话。
有一年农村普查人口,需要实名登记。
他爷爷没多想,直接在花名册上写了苏永六,这名字他没觉得有问题,记录的村支书也没察觉,可等真的上报电脑,却怎么都无法和身份信息比对。
随后村支书没办法,又到苏永康家中询问,开始大家都很奇怪,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等户口本拿出来,看着上面苏永康三个大字,苏恒爷爷才反应过来,自己原名不是苏永六,是苏永康啊。
而这次人口普查,苏恒爷爷的闹剧并不是唯一,而是普遍,名字和身份不匹配的人大有人在,甚至很多中年人都会出错。
这种因为绰号长期使用而忘记真名的情况在农村是很常见的,最大的原因,其实不是原名使用的少,而是农村人大多不识字,户口本上照着写都能写错,想到登记自然困难重重。
风吟村教育程度苏恒不知道有多高,但这种避世村子,姓名被遗忘的概率更大,老村长忘记自己原名实属正常。
苏恒也没着急,平静等待老村长回忆,旁边的人也没打扰,因为他们也不记得村长真名叫什么。
“对了,是苏承地,上承天,下接地,这还是郭先生给我取的名字。”苏村长恍惚,接着一脸懊恼,好似埋怨自己没记住这么重要的名字。
“村长爷爷,好久可以吃饭啊。”
苏村长还在回忆过往,苏小小不知何时凑了上来,用力拉扯苏村长衣服。
入席后还需要开席,这村长不发话,大家也不敢动筷子。
“哎呀,我到是差点忘了,人老喽,反应就是慢一拍。”
苏村长说着,挺直脊背,硬朗高声道:“开山有功,众庆之,吃饭。”
“哇,吃饭喽,我的炸鸡。”
苏小小兴奋,一路小跑冲到自己的座位上,开始和一群小朋友抢桌上的炸鸡。
这炸鸡应该是从外界买来的,看垃圾堆积出,苏恒还能看见全家桶的字眼。
“大家也吃吧,苏恒小子不要客气,就当是回自己家,尝尝山野的味道。”
苏村长说着,把一块看不出是什么的廋肉夹进苏恒碗里。
“谢谢村长爷爷,那我就不客气了,一路走来,我早就饿了。”
苏恒没有故作客气,动了筷子。
越是山野,其伙食就越好。
这里说的好,不是什么大鱼大肉,而是更加天然纯粹。
就像眼前的桌上,菜肴共有十二道,三素九荤。
三素都为野菜,苏恒不认识。
九荤,其一为炸鸡,是孩子们的最爱。
其二为鸡汤,这鸡汤很是奇妙,于碗中呈现五彩光芒,寥寥香气居然凝而不散,盘旋在汤碗上。
如此表现,此汤必然不凡。
然不凡不只如此,这第三道菜就是村长夹给苏恒的廋肉。
廋肉出自哪里苏恒看不出,但自带草木清香的廋肉,苏恒还是第一次知道。
入口,娇嫩多汁,回味,滑而不腻。
肉香不浓,反而携带浓郁大自然气息。
吞咽下肚,口中没有肉食的膻臭,而是多了一股草木香。
轻轻呼吸,口齿清晰,堪比薄荷洗漱。
这样的口中触感,让人忍不住胃口大开,神清气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