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岁那年,从父亲的手里接过这把刀时,我曾发过誓。
要用这把刀终结九州的烽烟和战火,将那些外来者赶出中原。
但我不曾想过,有一天,会用这把刀,杀死自己曾经的友人。
他从尸体拾起那枚染血的帅印,将它紧紧的握在手心里。
“人心都是会变的,将军。我想,现在的你,已经能够看清这丑陋的现实了。”
那人的话语在他耳边响起。
“您不用太过在意,这只是个合作罢了。如您所愿,为了拯救天下苍生的合作。”
“新的正义往往为旧的正义所不容。每个人都可以自称正义,那么,为什么不能是纵横家!”
古旧的战场遗址,兰陵笑笑生盘腿坐在高处。一边喝酒,一边俯瞰着面前的荒野。
“将军百战身名裂。向河梁、回头万里,故人长绝。”
“易水萧萧西风冷,满座衣冠似雪。”
“正壮士、悲歌未彻。”
“啼鸟还知如许恨,料不啼、清泪长啼血,谁共我,醉明月?”
风吹得他肩的披风猎猎作响,荒芜的天地间好似只有不知名的孤魂作伴。
“杀啦杀啦!”战场的拼杀声在他耳边回荡,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人带领起义军在敌阵中来回冲杀的场景。
“你口中的正义并非是真正的正义,只是彼此攻讦的野心。”那人说。
“那将军的正义又是什么呢?”
过去,那人没有来得及回答他的问题。
现在,再次重逢。
“将军,你能为我解答吗?”
酒杯倾斜,杯中的酒水被狂风吹散。
敬死去的人,也敬活着的人。
古岳峰。
那天观摩别小楼和慕容烟雨的对决时,李幼安意外领悟了自己的刀意。
这使所有人大为诧异。
一个年仅六七岁的孩子,却在剑法与刀道展现了百年难遇的天赋。
但李玄苏对此却有些顾虑,毕竟习武就怕太杂,以致于多而不精。
“那只是庸人的托辞罢了。对于天才来说,想要两者兼顾并非难事。”
李剑诗的来信打消了他的顾虑。
过去,安儿被疾病所困。
现在,他的先天热症已经根治,又在武学展露如此绝顶的天赋。
做父亲的,顾虑太多反倒会耽误他。
此后,除了向李玄苏和李沉渊学习古岳剑法以外。
李幼安还时常前往埋霜小楼,向别小楼学习刀法。
不过,对外还是借着一个看病的由头。
但实际,李幼安的先天热症早已根治。
后面的几年里,别小楼依次把纵横刀法传授给了他。
纵横诀六式,加变式·吴钩霜雪明,李幼安都基本掌握了。
这样说起来,他其实也算是纵横家弟子。
但李剑诗对此的态度却并不明朗。
埋霜小楼。
“黄金错刀白玉装,提刀独立顾八荒。”
“这把刀,就当是吾送你的出师礼。”
“多谢遥星师尊。”李幼安郑重的接过别小楼递来的木匣。
木匣中。
锋利的刀刃与温润的白玉相衬,“刚与柔”的气息矛盾交织,是收敛自得,也是锋芒毕露。
“它叫什么名字?”李幼安问。
“此刀名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