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的落日成了元承锦心中的一个执念。
元承锦抱着这一期望,一日一日一年一年的长大,在其他皇子的锋芒之下,他几乎可以算是默默无闻,整个皇宫仿佛都遗忘了还有一个九皇子,在这个宫城里,无宠无权的皇子,还不如一个得主子眷顾的宫人。
徐淑仪也并非是争权夺利之人,从不耍手段争宠,母子俩就在这景行宫中紧衣缩食的活着,寂寂无闻,乏人问津。如此困苦,元承锦也从不松懈,日日在殿后的梧桐树下锻炼体魄,用着树枝练习剑术,或是央着藏书阁的小太监偷偷借书给他,从古籍卷轴,到史书游记,抑或兵书谋略,他来者不拒皆有涉猎,日日的坚持却换不到任何离宫的希望,元承锦心中明白,如他这般没落无宠的皇子,唯一的机会,只有到了年纪被指婚,成亲之后才能出宫建府居住。可是皇帝心里何曾有过这个儿子,只怕指婚也是不能了。
本以为今生无望,却在他13岁之时,一道圣旨将他送去了边城。
这一日,常年紧闭的景行宫宫门悄然无声的被打开,“圣旨到,九皇子接旨”传旨太监尖利拔高的声音响彻空荡的殿阁,元承锦几乎都快忘了如何接旨,匆忙与徐淑仪一同跪下,低头出声:“儿臣接旨。”“臣妾接旨。”
“应天顺时,受兹明命,特敕封九皇子元承锦为遣封使,即日起前往北城边防代朕巡守,犒赏边地将士,以慰军心。”
元承锦只觉得惊愕万分,自己从未参与朝政,军务也是从未接手,二哥五哥皆是父皇倚重的帮手,为何独独选了自己去北地巡守?元承锦想得出神,都忘记了领旨谢恩,传旨太监催促再三才慌忙双手接旨,口中喊着:“儿臣接旨。”
传旨太监出声提醒:“殿下,请即刻随奴才去御书房,皇上传召。”
有多久没有面圣了,元承锦几乎都快忘记自己父亲的模样,恭声说道:“请公公稍等,我去换身面圣的衣服。”
元承锦并没有正经的皇子朝服,只换了身看着尊贵的衣衫匆匆往御书房而去。
一路走去,元承锦只觉得与记忆中相仿却又因长久未踏足而分外陌生,到了御书房门口只见侍卫太监列于两侧,人人肃穆谨慎,这一份无声的压迫感让元承锦连呼吸都不敢大声,宫人入内禀报,稍待才掀帘让元承锦入内。
元承锦一步一步入内,连头也不敢抬,走到殿内中央跪地叩首:“儿臣参见父皇。”
“起来吧。”记忆中浑厚低沉的声音传来。
“谢父皇。”元承锦谢恩完毕才起身肃立,一直在殿内的元承钰见元承锦循规蹈矩连头也不敢抬,心中只觉得这个九弟无甚用处,作出平日里温润的模样笑着开口:“九弟甚少来御书房,显得倒拘谨了。”
元承锦这才知道元承钰在,急忙行礼:“二哥也在。”
皇帝并没有与元承锦叙家常的心情:“承锦,这次你代朕巡守需拿出你皇子的身份来,别丢了皇家的脸。”
元承锦知道是自己现在这幅唯唯诺诺的样子让父皇不满了,慌忙请罪:“是,儿臣知错。”
“朕派了周齐带五百惠山军与你同去,你还年幼,一切只听周齐的就好。”
惠山军是驻扎在都城附近惠山之上,只受皇帝调配,算是皇帝的亲卫军,元承锦好奇封赏边地却要出动亲卫军,但终究不好问出口,只能按下心中疑惑:“是,父皇,儿臣定当不负圣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