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本想在感恩节发文,但是睡着了。今天补发,感谢大们人的留评和投掷。感恩有你们一路相伴。17055295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6-11-23 13:20:13 17055295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6-11-23 13:19:55 小美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6-11-22 20:58:06 云开雾散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6-11-21 14:20:19 冷暖自知扔了1个地雷 猎场座落在京郊。一片平原,内有大小几座树林,遍植绿草地。京水河由南向北,从猎场横贯而过。 皇室们的营地,皆毗临京水河。太子的营地后面倚着一小片桃花林。赵熙把地方定在了上游区域。 今天春猎,老皇帝仍抱病未至。 主礼是太子。众多随行亲贵大臣们,对这个决定并不意外。毕竟太子已经是储君位份,是正统。嘉和公主再能干,也不过是个庶出的公主。 这其中,还牵涉着许多利益。顾相一党势大,文臣中大部分人都倾向于太子。今晨,侧妃有孕的消息已经从不同渠道传了出来,顾相一党一时群情喜悦。 但众武将并不想拥戴太子。软脚虾一样的太子,长于深宫妇人之手,本人也阴柔,没一点男子气。太子偏好玩弄权谋,对武将多有弹压,近年来边关几次大的战事,都是公主主战,并一力派兵遣将,最近的一次甚至亲征。一举夺下了被燕国占领的几座边城,才让武将们扬眉吐气。 武将们觉得,如果太子继位,兵将们肯定不会有好日子过。而且国家若有兵祸,太子肯定是主和的,到时割地赔款都有可能,这可是武将们最大的耻辱。 春猎还未开始,便已经是暗潮涌动。 公主一行刚安顿下,太子就派人过来嘘寒问暖了。赵熙自然没耐心应付,便留下顾铭则在大帐里待客,自己带着林泽去巡营了。 两人带着一队人,在猎场转悠。林泽跟着走,低头琢磨早上刘诩说的那番话。 赵熙走了一会儿,回头瞅了他一眼。林泽低头凝眉,闷闷的。赵熙走了一段路,又瞅他一眼。林泽恍若未闻。 走到背风无人处,赵熙站下。 林泽不防备,差点没刹住脚。 “殿下,怎么不走了?”林泽向四周张了张,未见不妥当呀。 “冥思苦想的,统领大人可是理出了些头绪?”赵熙挑着眉问。 林泽眨了眨眼睛。嘉和公主为人比较沉稳,一般面上的表情也不是很多。她若挑眉,通常就会代表很多层次的含义,不过旁人很难据此揣测她的心情。林泽不同,他从小就伴在她身边,能读懂她大部分的表情。 林泽瞅着赵熙的眉梢微动,就知道她此刻有逗弄他的嫌疑。颇有些不服,还有些挫败,“公主不要小看人,我不是榆木脑袋,用力想想,总会想出些关窍。” 赵熙又挑眉,“行啊,几日不见,长进不少,说话有理。” 林泽自然听得出赵熙语气中的笑意,不服地撇嘴。 赵熙瞧着他脸上摆出的表情能让他小了好几岁,不禁好笑,伸手掐住他面颊,晃了晃,“摆这脸色给我看呢?你是不是榆木脑袋,我倒不好说,但你总不能把你想的,都明晃晃写脸上吧。” “啊,那么明显?”林泽吓了一跳,也顾不上脸颊肉疼,睁大眼睛看着赵熙。 “是啊。”赵熙揪他面颊小肉,“这脸上分明写着,公主起了疑,只是还没理出头绪,我在帮着她想对策呢。” “啊?”林泽沮丧地看着赵熙又挑动的眉梢,叹气,“看来挺明显,我真是这么想的。” 赵熙被他这迷糊样逗得笑,手下加力。 林泽这才觉出一边脸颊痛,往后挣了挣,也没躲过去。他估计脸已经被掐红了。幸好他俩站在背风无人处,巡营的队伍已经走到前面去。林泽心虚地四下张望,生怕被人瞧见。 赵熙瞧他慌张,好笑地松开手,替他揉了揉掐红的脸颊。 林泽脸颊全红了。他垂着头,在长披风下悄悄拉住赵熙的手,“殿下想我没?”一句问完,他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睫。 赵熙被他这话一问,心里一钝。林泽本与她青梅竹马的交情,她在林泽这儿,最放松,也最轻松。以前,离开他几日,起居便不习惯,可是到别院这么些天,她竟没有了这种感觉。这几日在别院,她净与顾铭则厮磨,滋味简直美妙之极,又兼着布防,每天充实得很,她还真还少想到公主府里的人…… 林泽狐疑抬目,发现赵熙正目光放空,不知在想什么。林泽也怔住。 远处,一个暗卫自飞奔而来。 “殿下,大人。”暗卫喘着行礼。 两人一同醒过神,“什么事?”赵熙问 “太子府的马车到了,就在咱们的营地。” 暗卫行了礼,退下。赵熙并未追问,因为她给暗卫的命令,从来都是不要接近顾铭则百步的距离。为的就是给正夫以尊敬,以示她并未针对他而派人监视。所以暗卫当不知来访的人是谁。 “是太子?”林泽皱眉。 赵熙也凝眉思索,“估计是顾侧妃。” “为何这时来我们这儿?”林泽心里有些狐疑。 赵熙冷冷笑笑。太子先是派人来给她道平安,知道她不耐烦这些,定会躲出去,然后再派他的侧妃以探兄长为名来通消息。 林泽眉皱更紧,他想到此回随侍的人,都是顾铭则走前亲自选定,都是顾铭则心腹之人。侍卫们又入不了内帐,他在里面与太子府的人说了什么,还无人能知晓了。 他回目瞅向赵熙。公主也沉默不语。林泽莫名心惊。赵熙上午的话又闯进他脑海,那番话,在他心里埋下了怀疑的种子。 林泽轻声道,“我……悄悄回内怅去看个究竟?” 赵熙摇头,“可别去。那是人家的侧妃,你怎好在外面窥视。” 林泽也反应过来。他是公主侍君,若是被有心人逮到这个错,定会小题大作。到时他获罪事小,公主身边就少了一个得力助手,那才是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对不起,是臣侍鲁莽了。”林泽诚心认错。 赵熙拍拍他手背,“顾侧妃有心在这个空当去见她兄长,自然是做了万全准备。即使你回去了,也没大用。” 林泽咬牙,心道午前弟兄们还在议论,说太子妃刚有孕,胎并不稳,不知太子为何将她带来。原来,是为着这一层。 赵熙脸色阴沉,负手站着思考。 林泽看着她,有些发怔。方才他还被公主训,说是把想的都摆在脸上。而这会儿,瞧瞧公主脸上的凝重,更明晃晃的。可见凡事就怕太上心,关心则乱。涉及到顾铭则,公主就失了魂般。林泽终于明白了,为何在别院时,公主嘴角总噙着甜蜜笑意。别院看到的顾正夫,也是嘴角含笑的,原来他们在别院时,已经甜蜜得乐不思蜀了。 林泽心中有些涩,却也明白自己身份。他垂下目光,眸色暗淡。 “走,巡营去。”赵熙领先走出去。 林泽忙整顿情绪,跟了出去。 --------------------------------------------- 顾铭则站在自己的营帐前,看着顾采薇从车上下来。她穿着艳色的宽松外衫,怀孕也没满三个月呢,孕味就十足了。 她巧笑嫣然地走到顾铭则面前,”哥哥,安好?” 顾铭则微微皱眉,“你怎么跑来了?” 顾采薇笑着擦他肩过去,由两三个侍者扶着进了帐子。 顾铭则长吸了口气,转身跟了进去。 顾采薇坐在客位上,一派雍容华丽。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气派,便是太子妃了。 顾铭则皱眉看她。 顾采薇被他这么瞅着,脸上的笑意再坚持不住。她眼含雾气,娇声婉转,“哥哥对小妹一脸责备,小妹承受不起……” “倒不指望你眼中还有我这个哥哥,便想想父亲母亲……”顾铭则声音里含上情绪。 顾采薇收了娇弱,眼中闪出冷厉,“父亲一心只在朝堂,争名争权,几时关心过别的?”她美目扫过顾铭则,同样高挑身形,腰背挺拔,容颜俊美。面前的男子恍惚与那个在她还是稚童时就离家远游的兄长,交映重叠在一起。她眼睛涩得不行,闭目道,“连自己的儿子被人调了包,都恍若未闻……他不配为父亲。” 顾铭则眸色暗了暗,“兄长他……心里挂念妹妹,他常抱憾当初未能有能力接你出来……采薇,你便想想你自己,也不该这样肆意妄行,徒毁自己一生……” 顾采薇冷哼,“……哥哥以为我是那个天真的小女孩?我现在也要为人母了,自然知道为人子的责任。我的那个兄长,只顾自己在外逍遥自在。对父母不能尽孝,对同胞不尽扶助,抛下家族责任,他不配为我兄长,更不配姓顾。” 顾采薇想到自己,更是悲愤。若不是兄长逃婚在先,父亲怎会将她嫁给太子那个变态。 顾铭则脸色苍白,紧紧抿唇。 顾采薇发泄完了,长久出神,“说实话,兄长那么做,我是理解的。父亲只把我们当棋子……若我是男子,决不会困守一隅。” “哥哥,”采薇抬目看他,眼里全是泪,“我也想明白了,与其在太子那里活受罪,不如我自己搏个出头之日。万山尊者……他是个真男子,他许我生下孩子后,便以后位相待于我。我的孩子也可封为太子。” 顾铭则脸色难看至极。他哑着声音,“采薇,你说你不是孩子了,当知自己做了什么。你还是太子侧妃,孩子自然会在太子名下。且不说万山能否一举登顶,纵使他一朝临朝,你又如何让燕国的朝堂和民众相信,这孩子就是万山的骨血?” “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一个已经失身于敌国太子的侧妃,燕国人凭什么接受这样的太子和皇后?万山不可能为你一个人与整个朝堂作对,当他需要的不再是你身后的顾相势力时,你就会被弃之如……” 顾铭则气恼得说不下去。 采薇面如死灰,“哥哥既猜出这孩子不是太子的……太子是不是也是知道的?” 顾铭则无法接话。太子只喜男色,对女子不举。他要想继承皇位,也需要一个后继之人,这孩子来得,真是对时候呀。对于有野心的人来讲,什么亲情,什么子嗣,都是权谋。 采薇冷冷咬牙,她何尝不知道这些,只是还有利用价值的她,才有生存的意义。 顾采薇起身,紧紧拉住顾铭则的手,“哥哥,你一定有自己的打算吧,我们不做别人的棋子,你只管去闯,采薇永远支持你。” 顾铭则眼睛中亦有雾气,他安抚地拍拍采薇肩,发现妹妹全身都在抖。他心疼得无以复加,伸手将人揽进怀里“采薇,临下山时,兄长曾重托于我,要照顾你周全。若我能全身而退,我带你走。” 采薇眼中有泪滑落,她把自己埋在顾铭则的怀里,同样冰冷的两个人,无法温暖彼此。 她咬唇哽咽,“有哥哥这句话,采薇还有什么不足。”她抚着小腹,“有利用价值,也是一种优势。他们现在还不敢动我,我就要取得属于自己的东西。” 顾铭则心疼地收紧手臂。 这个女子,再不是五年前那个怯怯又美丽的小女孩了。 记得五年前他初下山来到顾府,相处最多的,便是这个妹妹。这个女孩子,欣喜地追在他后面叫哥哥。他大婚,入公主府,也未断了与采薇的兄妹情谊。有好吃好玩的,总要顾着她,公主常不在府,他就带采薇外出游玩去。 那是一段快乐的时光,直到她初嫁那年,她才含泪告诉他,早已经察觉,他不是那个顾铭则。但她喜欢有哥哥陪伴,是不是亲生的,又有什么打紧? 他深深簇眉,思绪完全回到从前,那些痛苦和快乐,丝丝缕缕,渗进他二十五年的生命里。 他,名祁峰。是山峥同先皇的幼子。在皇室,他是个尴尬的存在,名义上是皇子,实则连个皇封也没有。自小,山峥怕他受害,便带来宗山。万山拘着他在后山修习武功,不让他见外人。 他在那个杳无人际的山坳里,度过了他寂寞的童年。直到某一天,一个男子出现在他的面前。那日清晨,一身青色长衫的男子,踏着朝露,走到他的山洞前,温和笑意,比得过朝日的辉映。他呆呆地看着那人,仿佛在看着自己,两个人如此相像,让他惊叹造物的神奇。 那个男子,便是在宗山游历的顾府大公子,顾铭则。 万山决定利用两人的相似,制订了宏大的计划。于是,以顾铭则可以托庇于宗山为条件,顾铭则时时过到后山来陪那个叫祁峰的孩子。 整个少年和青年时期,祁峰生命里最重要的人,是那个耀目又睿智的顾铭则。 他被顾铭则所折服,唤为兄长。读什么书,习什么字,练什么功,一言一行,皆效法。 直到某一天,万山通知他可以下山了。 那夜,兄长长久地看着烛光不作声。他忍不住问,“兄长,顾府,你真不回去了?” 兄长缓过神,淡淡笑笑,“不回去了。辛苦峰弟……” “万山尊者的宏图野心,我已经告诫,他与其肖想着别国,不如借助有效的助力,争取燕国的皇位。他暂时听进去了。” 祁峰怔怔地看着顾铭则,他眸子里的锐利,与以往大不相同。 “他取不取皇位,其实我并不关心,但他已经下了保证,会善待我的家人。”他看着自己陪伴着长大的孩子,“不过,我并不信任他的保证。所以兄重托弟一桩事。” “兄长请讲。”祁峰被他的凝重感染,坐直身体郑重道,“弟必效死力。” 顾铭则拍拍他肩,“我峰弟也是兄长最重要的弟弟,怎可能让你用命去填?只是我离家时,幼妹只有稚龄,连哥哥都只会含糊叫一声,这些年……我总算是逃出那个牢笼,只可惜未有能力将妹妹也接出来。峰弟此回到顾府,替兄之名,请千万替兄长好好疼惜采薇。若她有难,弟可要护他周全。” 祁峰眼里都是雾气,郑重点头,“兄长放心。” 顾铭则按住他肩头,长久不语。 “峰弟,我在祁山,只有你和夕儿两个弟弟,你二人同在宗山却不能相见。夕儿孤苦,却心地纯净。若有一日,夕儿去京城投奔你,你要替我照顾好他。” “兄长,你要离开?”祁峰着急。 “嗯。”顾铭则点头。当初为着这个金蝉脱身之计,他在宗山耗了十年时间。现在,他可以轻松抛下顾相府、抛下一切羁绊,重获新生。只是,身后留下太多遗憾。 “峰弟,兄长不可能陪你们一辈子。万山尊者倾心权力,当然,很多人都是这么想的。”他顿了顿,看着祁峰。 祁峰垂下头去。 顾铭则几不可闻地叹口气,“峰弟,若你还能听进兄长一言,等此间事定,你便及早抽身吧。” 祁峰长久咬唇,无法作答。 顾铭则长长叹息。拿出一瓶药丸,“这是为兄研制的散功散,你功力与宗山不是同宗,燕山派的内力本就是燕国皇家一脉,公主是练家子,怕你在她面前露馅,吃了它,你受些罪,但好歹可以瞒过她。” “嗯。”祁峰接过来,服下。 顾铭则目光中满是痛惜,多年练就的内功,说散就散了,这小子对自己还真不是一般的狠厉。 “我会告诉万山尊者,这药须定时服下,其实无非是一些补药而已。只是让他以为你始终在他掌控,让他对你放心。” “嗯。”祁峰垂目点头。 顾铭则叹气,“峰弟要记得,只有看到是用青瓷瓶装给你的三粒丸药,才是真正的解药。须服下一粒,空一段时间,适应后,再服一粒。中间若有干扰,可停服,待事定再继续服用。三粒解药,是缓缓恢复你内力,期间不要妄动真气。” “嗯。”祁峰用力垂下脑袋。 顾铭则看着他,心中全是悲叹。他知道,祁峰掩下的,是眼中晶莹的泪水。 几天后,下宗山。 两人在山道分别时,他远远看了一眼山腰里,依水而建的小茶园。一个素衣少年,正在茶园门口练剑。翻飞的剑影,纯净剑气,少年清澈的笑脸,比茶花更明丽。 他回目,见顾铭则也在望着。 那个少年身上,有着他们早已经逝去的纯粹与干净。 “哥哥……”顾采薇的呼唤起,仿佛从遥远的的虚幻传来,祁峰从遥远的回忆中醒过神来,有一刻茫然。 但他很快恢复了坚定,“采薇,我不能放你这样,你跟我走……” 顾采薇摇头,拿出一封信,“万山给你的信。尊者说了,给你的药,是解药,一共三粒。你要记得服下,虽然时间尚短,但内力可恢复几成。然后按信中布置去行动。” 祁峰眸光微闪,并未伸手接信。 “怎么?”采薇着急。 祁峰微微冷意,“你转告万山尊者,我不能如他愿采取什么行动。” “啊?”采薇愣住。 “那解药,我落在别院了。所以,毒性无法得解。”祁峰轻描淡写。 顾采薇愣了一瞬,觉得此刻的人,十成十是她兄长的脾性,淡定从容,波澜不惊。 “哥哥。”她咬牙叫了一声,心道祁哥哥真是入戏太深了吧。 “哥哥,尊者说了,解药还有,只是每一份都有不同配制方法,只要不吃混了就行。我再给你送一份来。” 顾铭柔和了目光,揉了揉她头发,“哎,怎么办,哥哥已经服过一粒。” 采薇彻底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