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找窝睡觉。
“碗放桌上养虫?还不刷碗去。”老酒鬼呵斥道。
“哦!”越恒连忙捧着碗找水。他看看比他高一半的水缸,抬抬腿,默然半晌,又抱着碗去拉凳子。
老酒鬼躺在树荫下,一副悠闲模样,看他折腾。
越恒扶着水缸,脚下凳子晃来晃去,他也不怕,手撑着水缸往里探脑袋。黑漆漆的缸里盛满干净的水,平静无波,倒映蔚蓝天空,和一脸好奇的娃儿。
越恒眨眨眼,水中圆脸圆眼的孩子跟着眨眼,越恒轻笑,原来他现在是这个样子。
怪可爱的,不愧是他。越恒自恋想。
老酒鬼眯缝着眼,看到短手短脚的越恒右手抓着比自己胳膊还长的水瓢,舀起半瓢水。他年纪小,力气小,老酒鬼见他一脸吃力,咬着牙,脸憋得通红,右手紧紧抓着水瓢,终于把水瓢从缸里捞上来。
“哗——。”
瓢中水毫不留情落下,在碗壁上一吻而过,高呼着自由冲出碗壁。
“呸呸。”越恒丢下瓢,摸把湿漉漉的脸。荡漾的水波映出小孩震惊的脸,被水打湿成缕的长睫下,黑色大眼睛闪过一丝怒火。
“我还治不了你了?”越恒空闲的手一撸袖子,腰抵着水缸壁捞水瓢。
老酒鬼微微一笑。
半天过去,越恒洗干净碗,顺便洗了个澡。
老酒鬼喝口酒,对越恒招手
“干嘛啊。”越恒颠颠跑过来。
老酒鬼嫌弃的扯扯他衣服,“你这是洗碗还是洗衣服。”
越恒嘿嘿笑。
老酒鬼放下手,转而抓住越恒胸前挂着的小葫芦,拇指扫过葫芦上刻的字。这字也不知谁人所刻,笔锋凌厉大气,越恒见了第一眼就喜欢。这么帅气的字当然配帅气的他!
好在这世上没有读心术,不然老酒鬼的巴掌还得拜访拜访越恒的屁股。
“越,跨也;恒,常也;恒者,久也。好名字啊。”老酒鬼轻声说,他放下越恒的酒葫芦,手掌紧抓一把越恒湿答答的衣服,再松手,衣服上水汽一扫而空。
“师父,你会法术呢?”越恒两只手抓住老酒鬼手掌,翻来覆去看,眼里满是惊讶。
他看着老酒鬼笑眯眯的脸,有心试探,便踮着脚趴在老酒鬼耳边,轻声问:“师父,你是啥成得精啊?”
老酒鬼眼一眯。
“嗷!”越恒捂着屁股不敢置信,“你们精怪不给问根脚的吗?”
“还有这忌讳?”
“你在胡诌诌,我给你揍出根脚来。”老酒鬼作势要脱鞋。
越恒当即捂着屁股要跑。
“等会儿!”老酒鬼叫住越恒,“把碗给人家送回去。”
“哦。”
越恒捧着碗跑下山。
天高云阔,几只燕子从田野间飞过。
远处,山沟村炊烟袅袅,隐约可见老槐树的伞盖。
越恒停下脚步,看了眼旁边。长满杂草的碎石路常年无人问津,通往未知的地方。他回头,看向半山腰。
寒酸的茅草屋只剩一个点,靠着旁边巨大的白玉兰树。
越恒耳边仿佛听见母鸡不停嘴的“咯咯哒”声,以及封闭在院中清醇酒香。
半晌后,他挠挠头,抬步跑向山沟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