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男人手脚遭到束缚动弹不得,下一刻,他像垃圾一样被扔到了人群堆里。
这人群里有老有少,身着的门派服饰并不统一,全像被下了药一般闭紧双眼,即使有人摔落进来也没有丝毫反应。
站着的两个黑衣人中,其中一位稍显瘦削,他拿出手帕,用法术沾湿水,慢条斯理地擦拭手上不存在的灰尘:“我成天在秘境入口处溜达都没见有这么好的效果,你那罐子里到底装着哪位的魔气?”
“废话。”从另一件黑衣下传来一个冷嗤的声音,“和荒芜之地那几位相比,即便是魔门那几个老不死的都没资格敢称自己为‘魔’!”
瘦削黑衣人嘴角一抽。
他见对方又要开始絮絮叨叨,连忙在这之前抢下话题:“是是是,诸位魔将法力无边,无上魔尊寿与天齐!便是那天下第一人封无痕也只能勉强镇压,我们要在仙门中埋下‘种子’,扰乱人世,为无上魔尊和诸魔将的出世献上最真挚的诞礼!”
高壮黑衣人哼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对方的话算是说进了他心坎里。
好险好险。瘦削黑衣人拍了拍小胸脯。
他转过头来看着地上的仙门之人,倒是对荒芜之地的几位存在产生了实质的敬服:“不过那边的‘祭品’消耗确实大了些,似乎还引起了玄天宗的注意,被一个叫夏兰语蝶的弟子破坏了不少暗桩。”
“现下传送阵法经魔气一扰乱,各大宗门的人被四散分开,我们也可以抓准机会找人来填补空缺。”
高壮黑衣人眼睛一眯:“夏兰语蝶……我们的人手中好像有一个夏兰家的嫡系子弟,他两是什么关系?”
“同父异母的关系,说他两只是表面和睦,暗地里没少给对方下绊子,我用策魂试过了,那恨意不假。”瘦削男子桀桀笑了两声,意味深长地道,“这些仙门家族自诩为名门正派,腌臜手段却不比我们魔门使得生疏啊。”
高壮黑衣人眼含嘲讽:“一群伪君子罢了。”
正在此时,人群中好似有人悠悠转醒,睁眼看见倒在地上的各宗门人,惊讶地瞪大了眼。
他还没搞清楚此刻的状况,就听到一声阴森的叹息从头顶传来。
“醒得这么快,看,我就说毒蜂那老家伙被仙门伤了脑袋,弄出来的药也这么不中用。”
高壮黑衣人问:“再给他喂一次?”
瘦削男子却道:“罢了,毒蜂抠门得很,药都按着份例给,这人资质一般,用了浪费。”
心口一阵剧痛袭来,醒来的人愣愣地垂下头,看着穿胸而过的手臂,顿了两息,哇一声吐出大口鲜血。
不……我不能……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往前一扑,沾血的手掌抓住了瘦削男子手臂,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瘦削男子做侧耳倾听状:“嗯,嗯,你说家里还有等着你的妹妹,她为了你的仕途把自己献给了浮光宗的掌事,后来惹怒夫人被毁了经脉修为,临行前你答应她一定会找到护心草帮她恢复。哇!真是好一副感人肺腑的画面!”
说到这里,瘦削男子悲悯地看着他:“你可真是惨,我都忍不住要可怜你了。可是现在你快死了,脏腑破碎,大罗金仙也无力回天,至于你的妹妹嘛……”
年轻男子看着他,灰暗的双目绽放住期颐的光彩。
“再过两天我将她送下去陪你,这样你对她不就有个交代了吗?”
瘦削男子阴笑的嘴脸映入年轻男人的眼中,光彩瞬息转化为无边的怒火和憎恨,他喉中正欲发出呛着血沫的破碎的叫喊——
“噗。”
很轻的一声。
瘦削男子将手臂抽出,没了压迫,大量的鲜血从年轻男人的腹部鱼贯而出,他如断线木偶倒了下去,呼吸停止的前一刻,双眼也是睁得大大的。
死不瞑目。
那血洒得到处都是,高壮黑衣人嫌恶地站远了些,瘦削男子反而是面带欣赏地凑近,饱含沉醉地道:“亲情、友情、爱情,世人喜以各类情义道德标榜自己,却不知是在作茧自缚。看到这些美好的事物破碎复又颠覆,真是令人欲罢不能。”
高壮黑衣人看得颇为不耐:“你玩够了没有?”
瘦削男子撇嘴站起,顺势给自己的手臂施加了好几个洁净术:“我就不爱和你们这些大老粗一块行动,不解风情。”
“时间是你耽误的,那边的虫子你来解决。”
瘦削男子:“行,行。”
隐于暗处的江屹然一惊,猛然朝左回头——
上一刻瘦削男子还站在尸体的前方,下一呼吸,他就贴到了江屹然的跟前,舔了舔嘴角,脸上的恶意无限放大。
“哟,还是只蛮俊俏的虫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