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舒在另一头说了几句话,常明义听后转述道:“师父说:怎么会?许久未见洛长老,还想着几日后上门小叙,届时望洛长老莫嫌谢某叨扰才是。”
其实谢、洛两人心知肚明,平日里不过点头之交,哪来的旧可叙?怕是谢舒好奇洛廷枫修为的异常才是真。
正好洛廷枫也有事找他:“谢长老客气了。你若能来,紫竹轩自当扫榻相迎。”
隔空谈话不方便,两人大致约好了时间,略微寒暄几句便罢。
传达完两人的话,常明义发现江屹然看他的眼神变得超凶,想是发现了自己的接近别有目的。
他自知理亏,被赶被骂都认了,惴惴不安地瞧着两人,等候发落。
洛廷枫随手拍了拍自家炸毛的小狼崽:“相传谢舒长老待徒如子,门下子弟均戴有特制的蓝玉耳坠,可防身、储灵、传话。如今一看,确实如此。”
常明义茫然地“啊”了一声,下意识应答:“是。”
如此说来,常明义带着传音耳坠这回事也算不上居心不良,因为人天玑峰传统就这样。
江屹然勉强认了这个解释,或者说,认了洛廷枫打的圆场。
虽对常明义仍没什么好脸色,却好过方才的剑拔弩张。
常明义挠了挠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洛廷枫问:“下一场是谁?”
两人闻声朝着场下看去,负责人还在指挥修复论战台,现在没人上场。
不过常明义瞧见徐问下台后第一时间走向了开盘点,猛然也记起什么,一跃飞下观战席。
不一会儿后,他回来了,激动得声音都在发抖,甚至没顾上江屹然的冷脸:“江师弟,你猜徐问的赔率是多少?”
“一比三百!”
“换而言之,你先前押的一百块中品灵石,现在可换三万块!”
江屹然:“嗯。”
他反应了好一会儿,沉默,抬头,转过去生硬地问:“你说多少?”
“三万中品灵石!”
淦!
何等一笔巨款!
没见过世面的两小孩在那欢呼雀跃,引得所有押注输了的弟子产生巨大的心理落差,简直快成了众矢之的。
底下的徐问也感受到了动静,抬头看了过去。
旁边的庄家瞧清楚是谁,记忆犹新,打趣道:“那少年与你一样,也押了一百块中品灵石,你两莫非串通好了?”
徐问:“……”
不,他是对自己没底,所以只押了一百。
一只粉嫩嫩的小小生物从他身后探出爪子,揪住他耳垂,恨铁不成钢地道:“让你全押你不信,三百的赔率,这下少了多少灵石呀!”
徐问揉揉气呼呼的小家伙,虽然可惜,却不后悔。
越到后面,境界带来的差距就越大。尉迟青已经突破金丹大圆满,而他不过金丹中期,这次能赢,少说不得有几分铤而走险在里面。
现在九转回龙阵已经暴露,虽他还有其他的底牌没使出,但下一次再对上其他人,对方必生警惕,不会像今天这样顺利。
还是谨慎为上的好。
话又说回来,他愿意拿出一半家当,是因为有五成的把握获胜,那两位少年与他素不相识,为何会押他取胜?
旁边的讨论声为徐问释了疑。
“没想到真让他给说准了,徐问会赢。”
“巧合吗?会不会是乱说的?”
“你会为别人乱说的话押一百灵石?”
徐问听明白了,笃定他会赢的并非那两位少年,而是另有其人。
会是谁?
视线随着欢呼的两位少年而去,徐问一眼便发现了坐在他们身旁的洛廷枫。
在一众充斥着羡慕嫉妒恨的视线里,唯独这人单手支颚,懒坐席间,气定神闲地看着欢闹的两位少年,与周遭显得格格不入。
徐问忍不住多看了两息。
高座上的洛廷枫似有所觉。
狭长的丹凤眼往下轻压,朝徐问睨来淡淡的一眼。
被那双漂亮的皓目所凝视,徐问第一反应不是心动,而是如虎觊觎的压力和危机。
他近乎是下意识摸到了腰间暗藏的匕首,紧攥刃柄。
一息、两息、三息。
洛廷枫移开了目光,看他似乎只是随性的一瞥。
徐问急促的心跳却久久不能缓过来。
他搓了搓掌心,已然一片汗湿。
地场比试还有一场,金丹中期对拼金丹后期。
双方老老实实地打,你攻我防,你追我跑,胜负一目了然,没有徐问和尉迟青的那场有看头。
但江屹然看得认认真真,他入门较晚,这些平常的打斗对他而言都是宝贵的经验。
不知不觉,江屹然抬起手腕,以指做剑,对应场中出招来回比划,浑然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