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伤的也不是很严重,自己可以的,要不你还是早点回去吧。”阮宙遥心里很感动,也很想让曲明钊留在家里陪他,但他不敢恃宠而骄。
大哥工作很忙,估计一年也回不了几趟家,春节本该是阖家欢乐的日子,他应该早一点回去过年的。
“你现在这样子怎么赶路,等过几天好点,跟我一块回去。”谁想曲明钊却说道。
阮宙遥又一次傻了。
“我,我也去?”
曲明钊:“嗯。”
阮宙遥的心情经历了一个从讶异到受宠若惊到沉默再到低落的过程,最后,他轻声的说:“我还是不去了。”
“怎么了?”曲明钊想了想,问他,“你是不是怕他们见了你不喜欢?”不怪曲明钊会有这种猜测,毕竟他俩一开始重逢,阮宙遥连自己的身份都不敢告诉他,不就是害怕他因为以前的事情而降罪于他么。
“不是的,只是放假时老师布置了很多作业要做,另外我之前有段时间没去上课,还想趁着这几天补一补,如果回去就没有时间了。”
他明年上半年就得高考了,学业上的事情确实马虎不得,这番说辞倒也显得很有说服力,如果不是他脸上细微的表情波动出卖了他,曲明钊几乎已经信以为真了。
审视了半晌,曲明钊道:“家里虽然人多,但房子也有不少,你把东西都带着,到时候去我书房里,门一关,不会有人打扰到你的。”
他想的这么周到,阮宙遥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 你真想一个人呆在这里吗?”曲明钊见他良久沉默不语,语声和缓的问,然后静等着阮宙遥的回答。
大概是曲明钊难得的温和与耐心让阮宙遥卸去了心防,阮宙遥总算说出了心里的想法:“奶奶他们要是看见我,肯定会想起那些事情的,春节是高兴的日子,我不想扫大家的兴……哥你就别担心我了,家里有吃有喝,吹着空调又暖和,等你回来,指不定我胖了一大圈呢!”他说着,面上扬起了个大大的笑容,好像完全不觉得一个人过年有什么不好。
然而曲明钊却笑不出来,反而眼中的神色越来越复杂。
阮宙遥被他看久了,面上的笑渐渐变得僵硬起来,最后不安的问道:“哥,你怎么了?”
曲明钊忽然朝着阮宙遥伸出一只手。
阮宙遥下意识瑟缩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又顿住不动了。
曲明钊的手于是就落到了他的头上,没动作,只是良久的停留在那里。
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没有真正地了解过眼前的这个人。
年少时,曲明钊漠然自我,对身边所有靠近自己的人都竖起一身的尖刺,别说关注一个突然取代了他母亲位置的女人带来的拖油瓶,没有要求他们从自己家里出去已经算很好了。
多年后,他虽然已经褪去幼稚青涩,走向成熟,但阮宙遥在他眼里也不过只是个险些失足的小混混,一个喜欢撒谎的小混蛋,或者一个熬夜作死、不叫人省心的便宜弟弟……
至于这个弟弟每天在想什么,他好像从没关心过。
直到听他说出这些考虑到所有人心情的话,曲明钊才恍惚意识到,他是一个实实在在,有血有肉,会哭会笑会伤心,并且有自己想法的人,而不是那个只会撒谎打架,或者在自己面前唯唯诺诺装老实的存在。
“那是我的父亲,就算你不在,我们也不会忘了他,我说过,不要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没事多吃点饭,少想些有的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