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御周身湿透,酒气弥漫,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正不断向下流淌水珠,白色衬衣紧巴巴地贴在身躯,透过浸润的地方能隐隐约约看见男人有型的身体。
纪慈转身离开,不再看苏御一眼。
苏御坐在沙发里一动不动,仿若一座被抽走灵魂的冷峻雕像。
周芷含拿出纸巾想替苏御擦拭干净,却被他伸手挡住动作,周芷含也不恼,柔声问道:“您没事吧?要不要去换身衣服,别着凉了。”
周芷含从不敢直呼苏御全名,对他的称呼总是用尊称“您”来代替,她在苏御面前时时刻刻谨小慎微,生怕一不小心做错事情惹他生气。
可刚刚那女人和周芷含截然不同,她可以唤他苏御,甚至毫不胆怯泼他一身。
齐遥忍着酒劲慢悠悠站起身,投向苏御的目光染满悲哀:“苏御,你怎么能说出这种混账话,她不是别的女人,她是纪慈啊。”
她那么爱你,
你怎么可以这样肆无忌惮不计后果伤害她。
后边的话被齐遥压入腹中,有些话不需要挑的太明。
苏御拳头紧握,脑子里塞满纪慈临走时黯然伤神的目光和泛红的眼尾,她纤长的睫毛挂着几滴摇摇欲坠的泪珠,苏御甚至可以想象她这个时候会躲在某个黑暗角落放声大哭。
他倏地起身,捞过手边的西装外套,朝酒吧入口拼命跑去,不顾身后周芷含的喊叫,一眨眼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苏御没顾得上开车,沿着酒吧附近的大街小巷一路寻找纪慈。
繁华的街道,人群熙熙攘攘,纪慈仿佛突然消失一般,四处皆无她的身影。
苏御急的满头是汗,心里七上八下,在人群里焦灼喊出纪慈的名字。
纪慈的电话无人接听,任凭他怎么拨打,那端都无人回应。
忽地瞅见前边女人的身影像极了纪慈,苏御拔腿狂奔绕至女人跟前,对方却顶着一张陌生面容,苏御的心凉到极点,在女人诧异的眼光里道歉离开。
他再次拨打纪慈的电话,握住手机的双手竟因恐惧而止不住发抖。
苏御害怕纪慈难过,害怕她想不开。
他竟然一时冲动狠狠伤害了曾经护在掌心里的姑娘。
这次纪慈很快接听电话,她没出声,苏御透过听筒能听到她浅浅的呼吸声。
“纪慈,你在哪?”苏御的语调不稳,焦急不安,“对不起,我不该说那种话,你告诉我你现在在哪,好吗?”
纪慈没有回答,苏御甚至能听见她努力压抑的抽泣声,她的每一次抽泣就像把带刺鞭子毫不怜惜抽打在苏御心口。
“纪慈,我求求你说说话,你别这样,你哪怕说一个字也行,别不出声。你现在在哪,我去找你,我跟你道歉,行吗?你打我骂我都可以……”
说着说着,苏御哽咽了,下面的话他已没有多余的力气说下去。
两人各自在电话两端沉默不语,谁也没有掐断电话。
良久,纪慈终于出了声。
她的声音哑的厉害:“苏御…”
“我在呢,”苏御赶紧回答,唯恐纪慈在下一秒挂断电话,“你说。”
纪慈的声音虚弱无力,明明只是短短几个字,却像用尽她所有力气:“苏御,我突然觉得好累啊。”
苏御能从纪慈的话语里感受到此时此刻的她是有多绝望,他苦苦哀求:“纪慈,你先告诉我你在哪,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