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姐!”
温茹用餐完毕,正准备站起身来,回自己院子里去睡个回笼觉,顺便好好理一理现在的状况,结果一声娇喝从兰厅正门处传来。
温茹还没动,花庭先引着温茹坐到了餐桌边兰厅的主位上,弯腰在温茹耳边提醒了一句:“二房三房的事,小姐别搭理,让她们自己闹去。”
说完便转身去吩咐小厮们把残余的席面撤了。
温茹坐着的位置正对着兰厅正门,一眼便看见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冒冒失失地跑过来,缠枝花纹的粉色襦裙衬得人十分娇俏,包子一样的脸颊跑起来一颤一颤,配着那粉粉嫩嫩的皮肤,像是能掐出汤汁来。看起来,挺可爱、挺无害的一个姑娘。
温茹如临大敌的脸色刚舒缓了一些,从小姑娘身后又跑出来两个梳着丱(guàn)发、穿着同色同款裙衫的女孩子,年纪比小姑娘看上去要大上一些。
“小姐,小的今早和桃绿奉了大人的命,到温家西府通知小姐们今日不必到咱府中家学里上课,谁知刚一去,三小姐和四小姐不知何事打了起来,四小姐用石头砸死了二小姐的爱犬,四小姐见事不好,一路逃到了咱们东府。”
趁着她们口中的四小姐还没开口,桃红和桃绿立马跪在堂下,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个明白。
“桃红桃绿,你们瞎说,分明是三姐支使二堂姐养的恶犬咬我,我才出的手。”
温家四小姐此刻气鼓鼓地坐在下首右边的第一张椅子上,满脸的不忿:“堂姐,你要给我做主。”
“你不讲明白,我怎么给你做主?她为何支使狗咬你?”
感觉像是熊孩子打闹,温茹心下哭笑不得,反正花庭说了,不用管她们,那她便打打太极,敷衍过去好了。
心下做好了打算,便让跪在堂下的桃红、桃绿起来,大家一起听听这个四小姐诉苦。
桃红、桃绿站起来后自然而然地站到了温茹的两侧。
温茹余光看了两眼,估摸着这俩大概率是她的随从,很好,很有底气了。
温家四小姐听了她的话却支支吾吾起来,最后只哑着声音说:“三姐她骂我,骂我……”小姑娘垂着头几乎要掉眼泪,“她骂我,说我是爬床的小厮生的种,是贱的、废的,可明明,我父亲是正君啊。”
温茹下意识地翻动着手心里的玉珏,有点被她说的话绕晕,正君的孩子,还是小厮的孩子,这般搞不清楚吗?
不过她咽下了这有些搞事情的话,不提她出身,只说她这个人:“那你是贱的、废的吗?”
温家四小姐被问得一愣,接着噌得一下站起身来,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甩掉眼眶里的眼泪,恶狠狠地说:“我才不是,我是温家三房的嫡女,日后我定要让乔侧君和三姐跪着给我道歉!还有那个老是偏帮三姐的二堂姐,既然她这么喜欢跟乔侧君生的三姐玩在一处,那她一定也会盼着二婶跟府中的林贵侍再生个妹妹吧!”
说完,圆得仿佛很无害的杏眸里露出丝丝暗光。
狠起来把狗砸死的小姑娘,能小看吗?
温茹不觉得这是个善茬。
等把人敷衍着走了,桃红、桃绿便出了内院,到外院候着。
花庭走上前来,脸色不太好看:“小姐,咱们大房管不着她们二房、三房的事,千万别插手,徒惹一身腥。也幸好,咱们大人没有让什么侧君、贵侍进门,只两个身份低微的小侍,因着十几年都没让家主怀孕,怕被赶出家门便整日待在自己的院子里乖顺得不行。”
说着说着,脸上不悦的神色渐渐好转,语气里带了些宽慰。
温茹手肘支在身旁的黄花梨木扶手上,半眯着眼点头,她也觉得这种简单的关系甚好。只是,不知道是刚吃过饭的缘故,还是穿书前后的折腾,她感觉有些精神不济了,疲乏的眼皮耷拉着,怎么抬也抬不起来。
正想放纵自己睡过去,却骤然感到脑子深处,有什么东西徐徐地往外涌,走马观花一样的图景一幕幕闪过。
温茹闭着眼睛,心下有些不好的预感,连原身的记忆都给她了,她恐怕是回不去了。
“小姐!”花庭上前一把接住从温茹手中掉落的玉珏,看着睡得歪倒在座位上的温茹,无奈地笑,“还说不是小孩子,坐着说着话都能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