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盗的老巢位置,大公弟弟背后出谋划策的人,索菲亚的家产去了哪里……大副将自己知道的,都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至于索菲亚家人管家侍从的尸体,都被海盗抛入了大海,叫白锦想归葬也办不到。
白锦的心里,仿佛有一团火在烧,也不知道是因为共情,还是她此刻就是索菲亚,曾经的她,孑然一身活在世上,而如今的她,在这方陌生的时空,依旧孑然一身。
之前她还想着,待到了下一个港口,把这些人丢给警察,再重新雇佣一批水手就好,现在看来,倒是没必要了。
太平静理智了,其实不过是爱恨都不够深刻,理想也好,追求也好,就仿佛预先设定的目标,只为了填充生命中的空白和消沉,而实际上,又有多少是她发自内心情不自禁无法自控想要的呢?
她真的没必要压抑自己,不是么?有仇报仇有怨抱怨不好吗?
结束了船上的这一切,大副顶着失神的眼睛,朝余下的海船打着旗语,很快,尾随在船只后的护卫舰的方向就发生了改变,所有船上的帆都全部挂了出去,鼓足了风力,风驰电掣般,在海上劈风斩浪而行!
海面波涛翻滚,船只颠簸摇晃,白锦顶着余下的海盗一双双恐惧的眼神,在满船尸体中悠悠穿梭,来到了船尾甲板上。
黑暗的夜色中,咸腥的空气扑面而来,一望无垠的海水仿佛是沉默的猛兽,月色铺在海面上,哪怕波涛从没有停止暗涌,海面上也一丝光亮都看不到,仿佛所有的光明都被吞噬,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黑暗,几只海鸟在空中划过几道弧形的轨迹,俯身从浪涛中叼起了一只海鱼,再流畅地滑向远方,消失无踪。
此情此景,看上去格外安然静谧,却不知道为什么,白锦忽然打从心底泛起了一股反感厌恶的情绪,简直恨不得从哪里搬来一座大山,狠狠地推进大海里——就好像她很多年以前,她面对宁浩时的感觉,这情绪来得如此汹涌猛烈,难以遏制,白锦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差点没控制住自己!
她为什么会如此厌恶海洋?不是恐惧,而是厌恶?
上辈子也是这样,以至于她几乎是极少南下去找宋玉致,便是相聚,也是在岭南宋玉致的大本营里。
这根深蒂固跟随她几辈子的怪癖,连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
“索菲亚小姐,我们已经启程了,再过两天,就要到达莱克岛,请问您打算如何处置剩下的这些人?”大副来到白锦身边,谦卑地弓下了腰。
白锦侧头睨了他一眼,慢慢地,纯洁绝美的面庞上,露出了一丝冷酷的笑。
“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洗干净这条船,动作最慢的五个人,将被扔进大海里!我想,今晚跟在我们船后的鲨鱼应该能吃到饱了。哦,对了,吩咐下去,让后面的船各派十人到我们的船上来,我认为大减员之后,你会需要一些帮手。”
这苗疆的蛊术用来对付海盗有点大材小用,不过,对她目前的处境,很有帮助,两天功夫,足够她养出一支畏惧她同时又绝对听从她的队伍了。
不听话的,喂鲨鱼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