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重:“你也大了,自己有自己的主意,我骂你做什么?”
徐妄之心虚一笑,转过目光,看向车窗外,耳边是沿街热闹的叫卖声。
离城主府越近,喧闹声不减反增,仔细听,似乎有人在歇斯底里地哭喊。
闭目养神的徐重抬眼,开口问车外的人:“出什么事了?”
护卫上前回禀:“是大爷跪在城主府外,哭着说让徐家列祖列宗为堂少爷主持公道。”
徐重闻言眉头一皱。
徐妄之也看了过来。
“去看看。”徐重带头下了马车。
徐妄之紧跟其后,随后是方镜轩。
城主府前已经乱作一团,试图维持秩序的守卫因为对方的身份不敢上手驱赶,周围的百姓见有热闹看,纷纷围了过来。
徐延父母坐在地上,哭喊着要徐家列祖列宗睁睁眼,给他们一家做主。
“都让开,让开,城主来了。”
围观的百姓自觉让出一条路来。
“徐重!”
只见原本坐在地上哭号的徐延父母,听见徐重来了,声音顿时小了一些,但也只是一瞬,很快他们便重新大声控诉起来。
“徐重,你为什么要杀我儿子?他是你亲侄子啊,为什么?”徐延父亲颤抖着手脚站起身来,朝徐重的方向走去。
护卫伸手想拦住人,却被徐重的眼神制止了。
男人走到徐重身前,缓缓跪了下去。
“延儿不可能会害妄之的,肯定有哪里搞错了,你是大宗师,是仙人,你能不能让延儿活过来,我们夫妻做牛做马报答你,好不好?”他双手合起,祈求地看着徐重,“大哥求求你,好不好?”
徐重背在身后的手紧了紧,声音冷静:“我不会让人起死复生的术法,就算会,我也不会用在徐延身上,从他起念谋害妄之的那一刻起,他就不配当我的侄子。”
就算会,我也不会用在徐延身上……
延父呆愣愣地仰头看着居高临下望着自己的徐重,心底一片麻木。
“他是我儿子啊,他是我儿子啊徐重。”延父伸出枯瘦的双手,死死抱住徐重的腿,“我求求你,哥求求你,我儿子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他不可能害人的。”
延母的目光投向跟在徐重身后的徐妄之:“延儿不可能害人的,倒是你这孩子脾气那么坏,肯定是他欺负延儿了,就算延儿真的下毒了,那也是为了自保,不是延儿的错!”
边说着,延母起身便要靠近徐妄之。
一直跟在护卫之中的程赢见状,立刻上前一步,将徐妄之护在身后。
旁边的护卫也反应过来,连忙将人隔开。
徐母红着眼瞪着徐妄之,两只手捏得紧紧的,推攘着涌上来隔开他和徐妄之的护卫:“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该死的人是你,不是延儿!为什么延儿一死,你的身子就好了,徐重肯定是用了什么邪术,用延儿的命换你的命,杀了我儿子之后还污蔑我儿子,你们不得好死!”
“放肆!”一旁的徐重闻言,脸色沉了下来,“嫂子,我敬你是我兄长发妻,不代表你可以在我面前大放厥词。”
延母回头呸了一声:“什么嫂子,谁要当你嫂子,连自己亲侄子都能杀的人,谁敢当你亲戚。”
延父抱着徐重的腿,声音因为哭久了而沙哑难听:“徐重,我就一个儿子啊,你杀了他,谁来给我们夫妻两养老,啊?”
“你这是要逼死我们呐。”
徐重见他跪在地上不起来,重重叹了口气,只得弯腰扶他:“大哥,我们进去说。”
然而就在他弯身伸手扶起人的那刻,原先还苦苦哀求着他的人眼底杀意一闪,藏在袖中的匕首顺着起身的姿势,被他送进徐重身体。
“你去死吧!给我延儿陪葬!”
徐重对他毫无防备,但仍然在匕首刺到要害前避了开去,只是躲不过被划了一道口子。
危机之中,灵力本能暴涨,延父被震了开去,身体高高飞起,又重重落在三尺外的青石板上,一片红色自他脑后蔓延开来,很快,紧握着匕首的右手也缓缓松开。
变故发生得突然,反应过来的方镜轩看见被摔在地上的匕首,脸色顿时变得极其难看,甚至有些失态,惊疑不定道:“扶桑匕首?他怎么会有扶桑匕首。”
原本对徐重来说应该不值一提的伤口,却令这位大宗师的身形趔趄了一下。
方镜轩一个闪身,越过护卫,扶住了他。
“姐夫,是扶桑匕首。”
延母在延父倒地的那刻,也从袖中抽出了一把匕首,却没有冲向徐妄之,而是抹了自己脖子。
“你们很快也会下来陪我们的。”
恶毒的诅咒响起,几滴鲜血溅在了徐妄之身上。
徐重眼前已然开始发黑,却还是下达了命令:“庆甲,即刻封城闭户,彻查他们这段时间都见过谁。”
“我不在的时候,全部听令于少城主。”
“镜轩,你……”
一片混乱之中,徐妄之看到前方脚步不稳的徐重身子一歪,倒在了方镜轩的怀里。
他愣在原地,那一瞬间,眼前飞速闪过的剧情犹如洪流将他淹没,让他几近窒息。
扶桑匕首,他曾在城主府的典籍中看过,是一把弑仙的宝器,传说中百年前的最后一位圣人,就是在飞升前夜,死在自己凡人妻子的这把匕首之下。
徐重,是要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