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一件白色的西服,内里是黑色衬衣,打一个银色领带。
从拱门那里,被老太爷的心腹管家秦勇领着进来,小金宫里的华灯落在他身上,亲切温和,打眼一看,仿若一个邻家弟弟。
以往宫白给旁人的印象,是有心计,有城府,但多少还是会遮掩一下,装一装孝子贤孙,兄友弟恭。
重生一次,他非但不收敛,反而更张扬。
一双弯月眼笑呵呵,眼底却都是阴谋诡计。一一扫过刚才那些议论他的人,就差把‘老子记住你们了给我等着’写在脸上了。看的满院子人胆战心惊,一个个都避其锋芒,纷纷低头左顾右盼。
宫白一进来,现场的氛围显然就没有先前那么欢快愉悦了。连宫老太爷眯了眯眼,原本跟宫红玉说话的慈祥笑容渐渐消失。
“爷爷。”
宫白走到近前,笑着喊道。
宫家礼数重,孙子们都得到宫老太爷面前跪着请安。那个蒲团就是这样用的。
宫白却直愣愣笑眯眯地站着,宫老太爷也拧眉瞪着他。现场几乎立刻就气氛诡谲起来。
众所周知,宫老太爷不喜欢宫白。
哪怕宫白的能力碾压这一代子孙,甚至整个紫锦城顶层豪门,也再找不出他这样厉害的人。哪怕宫家到了如今江河日下,人才凋敝,内忧外患,必须要宫白这样雷厉风行的人出来把持。
但,宫老太爷就是不喜欢他,这是谁都看得出来的事。本来宫家子弟还因为宫白能力太强而对他有几分尊敬,但因为老太爷这种态度,久而久之,宫白在其他人眼中的形象就变成了心机重、城府深,慢慢就被其他人排挤。那些看不惯宫白的人从来也是凭这点心里暗暗爽快:让你整天就知道往上爬,还不是不得老头子喜欢。
前世这个地方,宫白在这里可是跪了的。不仅跪了,还一直跪着。老太爷存心的,让他跪着,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他是个假少爷。让他跪着,训诫他以后尽心辅佐姜寒藏,兄弟俩互相扶持。让他跪着,继续留在宫家,感恩戴德。
他以为二十二岁的宫白不知道,这就是让宫白继续当牛做马,还要打掉他的异心和反骨,打掉他的尊严,再榨干他所有的剩余价值。
前世他把老太爷当一手抚养自己的亲人、爷爷,可老太爷后来的所作所为,却是把宫白当牛马、刍狗。
这一次,宫白就这么站着,笑着。
他知道这会触怒宫老太爷,但是有什么关系呢。毕竟他重活一世,第一件大事,就是要把这老东西气死。
眼见得现场气氛不对,宫老太爷面色铁青,一旁的宫红玉立刻出了声。
解释道:“白二哥早上就回来了,是跟罗家合作的业务,赶着今天要去谈。白二哥从上午忙到方才,水都没喝一口呢,赶着来给您请安了。来晚了些,您别怪他。”
说着,还朝宫白使眼色,示意他跪下。
听到这说话人的声音,宫白心中一股郁气忍不住就上来了。
宫红玉,比他小半岁,也是个厉害的主。宫白主外,他主内。把偌大一个宫家,料理的妥妥当当,也是一个八面玲珑的人物。
前世宫白还觉得宫红玉能力不错,帮了他不少的忙,与其甚是交心。可是这一次,他知道了后面发生的事情,只能暗叹自己猪油蒙了心。
要么说这本书狗血呢,这位宫红玉,也不是宫家的亲孙子。他是老太爷那年捡的,真正的身份是东古集团大少爷。姜寒藏回来后,两人便一直交好。好到什么程度呢?后来宫红玉回了东古,把自己妹妹介绍给了姜寒藏。也就是后面那一场婚事的由来。
宫红玉于宫白就像是一根刺,你要说他做过什么恶事吧,好像没有。但他就是,他所做的每一件事,说的每一句话,都让宫白的处境更加酸爽。
好比此时此刻,听了宫红玉这话,院子里众人面色各异,甚至都窃窃私语:
“瞧瞧,宫白可真是个能人。刚在C国忙了大半年的项目,这赶回来又忙着去谈生意。难怪人家都说,咱们这一届是宫白一个王者带一群青铜。”
“再是个能人又如何?你看他做牛做马,老头子也不待见他。长的跟咱们这些兄弟也不像,又矮又瘦,还是个笑面虎,看不出他在想什么。我要是老头子,我也不待见他。”
“欸,到底不是宫家人,离心离德……”
“咳咳。”管家秦勇咳嗽了两声,院子里又重新安静下来。
宫老太爷听到众人的议论,脸色跟石头一样更冷了。
宫白仍旧站着,根本不下跪。
要说上辈子,他也会奇怪,也会不忿。那些纨绔草包也就罢了,他为家里做了这么多,爷爷怎么就不喜欢他。
但是这辈子,宫白心里门清。老头子早就知道他不是宫家的人,他越是能力强、越是积极,老头子对他的忌讳就越大,越不待见他。
现场氛围很尴尬,甚至老头子看他的目光都有些剑拔弩张的意味。眼见得他下一刻要开口骂孽障了,就在这时候,一道清润的嗓音从老远就传来:“爷爷!”
这声音刺破了小金宫内沉默的尴尬,众人也都纷纷神色松动,面上都带了笑意:“哎呀,是青玉回来了!”
“他不是说在参加比赛么?今天还是他的主场,我还等着看呢。”
“青玉这两年都满世界跑,只能从电视上看他。跟小时候变化很大,都长成大帅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