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些危险。”老皇帝又是叹了口气,“可是没有办法了,储君在定下以后,便会进行各方面的培养。他的皇兄弟们,各个都垂涎着储君之位,私下学的也不比储君差多少。”
“所以那些皇子在封为太子之后,根本不需要教授任何东西。”
“可卿元,这些公主们不一样。公主们自幼学到的便是琴棋书画,遵守的便是温良恭俭让,她们被驯服地只知道在后院后宫这种地方互相撕斗残杀。她们就算有想法心术权谋,可她们学到的手段,不足以支撑她们的想法。储君之道,她们完全没有接触过,要让她们最短的时间内学会这些,只能采取一些非常的办法。”
张恪还是有些不忍,提醒道:“太女她毕竟是蒋小姐留下来的唯一骨血。”
“阿羽她是不会恼怒的,甚至还会开心。”在对他了解颇深的张恪面前,老皇帝可以将一直提心吊胆的心松下来,歇息片刻。
老皇帝太孤独了,唯一能和他分享秘密的蒋羽郁郁而亡,如今,他只能对着已经成为公公的张恪说一说那些压在他心底的事情。
张恪看着老皇帝的眼中带着忧色:“蒋小姐是最懂您的人。”
“除过卿元以外,剩下的这些公主里啊,就宁阳还有点野心。”
“朕跟你说过,宁阳像极了年轻时候的朕。不同的是,当时朕被兄弟察觉到了想法之后便一直约束着,所以有些事情朕没能做到。可宁阳不一样,朕看见了她埋在心底深处的野心,朕却不会束缚她,朕会任由她心底的野心胡乱生长。”
“宁阳的为人手段虽比卿元乖张残忍,可身为帝王,手段也是很重要的。”
“你将卿元册封的事透露给宁阳埋在宫里的眼线吧。”老皇帝一只手摩挲着椅子的扶手,眼中晦暗不明,有厉光一闪而过:“让她们姐妹斗起来,就要斗得越狠越好,越狠,越代表将来胜利者登上君王之后——会坐得越稳。”
“是。”
“这几日,福熙她还闹吗?”老皇帝突然想起了自己这个同胞妹妹。
张恪低下了头,温顺着声音:“在几位公主探视过她后,便没有在闹了。”
老皇帝冷笑道:“朕好不容易将她扳倒,她休想再给朕惹事。让御医看紧点,别半路给没了,朕准备的大礼——她还没有看到呢。”
天罡山,是京城外有名的佛寺之一。
在唐卿元小的时候,她跟着母亲还有福熙公主去过,在庙中度过了几天,只记得那里的斋饭很好吃。其他的,唐卿元已经没有太大的印象了。
现在的唐卿元看着地形图一脸的头疼,她知道的全是书上面的知识,面对真正的“战场”,她根本无从下手。
唐卿元突然想起居住在天罡山上的庙宇中时,母亲曾说过:所幸天罡山位于皇城外不远处,没有山匪敢在这里盘踞,这样的地形若是位于别处,还有山匪盘踞的话,定然是当地官衙无比头疼的存在。
母亲当初随口的一句话居然成了真。
谁能想到,真的有胆大的有识之士看中了这块地儿,占了下来,还让朝廷几次剿匪都无功而返。
若非立场的原因,唐卿元真想结识一下这群山匪背后的人,看看他们的胆子长得是什么样,为什么敢跑到京城附近来?
山匪盘踞在天罡山已经数月,朝廷也等不及了——京城是大宁的脸面,有人骑到他们脸上撒野,搁谁谁能咽的下这口气?
前去天罡山的行程很赶,就在第二天。
天罡山虽然距离京城不远,但骑马也要半天时间,为了不耽误时间,一行人都会临时住在天罡山山脚。
在唐卿元赶到城门口的时候,林长徽已经骑马等在那里了,他旁边跟着另一匹马,上面坐着一个看起来矮矮的人。就在唐卿元打量的时候,那个矮矮的人突然冲着她挥手,定睛一看,原来是男装打扮的季草。
十分的娇俏可爱。
唐卿元扬鞭跟了上去,林长徽和季草行礼道:“太女殿下。”
林长徽态度不卑不亢,带着读书人特有的风骨。
他的声音和他的外表一样清冷,像是冬末春来时融化的雪水,虽然触碰时是冰冷的,却能让人感受到到春天的温煦,这是一种很矛盾又很容易让人心生好奇的感觉。
加上林长徽之前为自己路见不平,还有他在殿试时偶然冲着她的灵气一笑,导致唐卿元对林长徽很有好感。
“林大人。”唐卿元回之一礼。
“太女殿下,末将是陛下派来辅佐您的人。”
唐卿元望向来人,视线落在对方脸上后她紧攥着缰绳,瞳孔微缩,她沉着声厉色问道:“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