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自取灭亡”妲婼语气淡淡。
吞噬的越多,愈加强大,但残存的怨魂也随之壮大,夺取的力量能够使奈落变强,但无法提升他的灵魂,弱小的灵魂支配强大的躯壳,如同孩童抱树愈发寸步难行,更要命的是,残魂的强大会试图吞噬他的魂魄,抢夺身体的主控权。
所以后期,奈落创造□□,除了增加己方实力,也有将残魂剥离的意思,但新诞生的□□天然带着一部分残魂对他的怨恨,又怎会忠心呢?众叛亲离,是理所应当的结局。
奈落闻言一愣,他生来实力弱小,本能去吞噬掠夺其他妖族的力量吸收,慢慢强大起来。
相信自己的力量?哼,若是如此,他奈落早就丧生某位妖怪之口了,他这般想着,脸上也露出几分讥笑之意。
妲婼的眼冷了下去,冷声道:“我没必要和你多费唇舌。”
奈落扯动嘴角,正准备说些什么,不等他开口,身体蓦得被一道巨力穿过,钻心的疼痛涌向四肢百骸,四肢霎时间没有知觉。
他缓慢低头,一颗心脏被绿色的藤蔓从身体中挟出,在大雨中跳动,那是他的心脏,是他的致命弱点。
头顶上方妲婼冷漠的声音模模糊糊透过倾盆的大雨传入他耳中:“半妖,做错事是有代价的。”
奈落的眼中渐渐失去光芒,他感觉意识逐渐脱离身体,轻飘飘的,恍若柳絮,飘向一片极白的空中。
这就是死亡吗?
意识恍惚间,似乎从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飘来笛声,笛声缓缓,如泣如诉,直直地穿透他的心脏,而后猛然地,将他拉回人间。
奈落逐渐回复了意识,他的身体倒在地下,浸入在泥水里,满身的凉意,他将手放在心脏处,那里像被无数树根绞弄着,很疼。
他一时不能动弹不能言语,脑子僵硬地呆滞在这一时刻,思绪稍微的转动都能牵扯铺天盖地的疼痛向他而来。
他只能脱力的躺在泥水中,眼神失去焦距,似是已经失去气息的死尸,魂魄□□地飘荡在刮着刀刃的幽冥,每一刀都是深入骨髓的痛意。
鬼客捂住小裕的眼,低声唤脸色不好看的妲婼:“殿下?”
妲婼冷着脸,没在去看奈落一眼,转身对着木屋后那颗巨大的灵芝,似是感应到穗子的离去,四周的灵光散尽,不复往日的光华。
妲婼眼中闪过一丝悲戚,但悲容转瞬即逝,她正了正神色,欲将灵芝拔起带回族地,可无论如何,都不能将灵芝挪动分毫。
它眷恋着这片土地,不愿离去。
妲婼轻声对它说:“这是穗子姑姑最后的愿望了,我也会将她的灵骨带回族地,你们依旧能在一起。”
“你会满足她的遗愿的,对吗?”
灵芝巨大的身躯开始颤动,漫天的蓝光簌簌落下,似乎下了一场悲鸣的雪,幽蓝的灵光从它根部闪现,迅速蔓延直至包裹住它的全身,倏而化为一道蓝光落入妲婼的手中。
妲婼小心捧着手上小巧玲珑的灵芝,将他与穗子的灵骨放在一处,灵芝依偎地靠近灵骨,伞盖微微摩挲着,似是在朝穗子打着招呼。
“走吧”
妲婼再深深地看了一眼木屋,不再停留,转身离去。
——
北仓城,城内一座富丽的府院。
伊藤家的小公子高烧不止,差点没能挺过来。
忠心的老仆日日夜夜在榻前服侍,求神拜佛,终一日,小公子的眼皮颤动,醒了过来。
清晨,仆从推开房门,鱼贯而入,手上捧着洗漱的盆钵和早膳,服侍早起的郎君。
病了的小公子脸色苍白,不复往日的元气精神。一旁的老仆看着这样的公子心疼不已。
那日郎君一身狼狈,神色惊惧地回到家中,此后便是一场差点要了命的大病好不容易醒来了,却对那日经历闭口不言,只经常失魂了一般盯着一颗珠子,呆坐一整天。
怎么好好的孩子被折磨成了这样。
老仆抹了抹眼角的泪花。
伊藤走神地搅着碗里的粥,手上不自觉的摩挲着白色珠子。片刻,他似是坚定了什么,抬眼吩咐:“昌伯,备车,我要出去一趟。”
昌伯眼中迸出喜意:“郎君也该出去走走了......郎君是要往何处去啊?”
“去寻夜姬小姐。”
伊藤没有了犹豫和迟疑,这颗夜姬小姐赠的珠子,将他从树妖口中救出,就算夜姬小姐身世有异,可她从未害他,甚至保护了他。
夜姬小姐.....夜姬小姐是个很好的人,他不应该怀疑和猜忌的。
这般想着,伊藤霍然起身,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见到她了。
昌伯的嘴角一滞,叹了一口气:“郎君,夜姬小姐,应是离开北仓城了。”
“什么”
伊藤愣住,急急追问:“你怎知是离开了万一是遇到危险了.....不行!我要去找她!”
他扭头冲出房门,未好全的身体虚弱,脚步一个虚浮,差点跌倒在地,昌伯及时扶住了自家郎君:“我的郎君哟,你病还未大好,切莫太过激动,”他语气一叹,又无奈道:“夜姬小姐府上人去楼空,您去了也找不到她啊。”
“不,我要去看看”小公子的眼眸坚定明亮。
正拉扯间,一位奴仆惊呼出口,颤抖着手指着天边。
小公子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瞬间神情惊骇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