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无缺吸了一口真气,紧随其后,双掌交错,护住前胸要害,步步谨慎,如履薄冰。
两人顺着峭壁下的阴暗之处,捷如狸猫般掠进那半丈宽的入口,彼此相距约有七八尺,以便遥相呼应。
君念对峭壁上的伏桩暗卡的位置,都熟记于心,一路巧妙避过,片刻之后,两人都悄无声息地越过了十余丈长的狭窄通道,竟未被人发觉。
狭壁之后,便是华山总坛谷口,居高临下望去,谷中灯火点点,犹如繁星,一列列的房舍,一览无遗。
宁无缺闪身掠进谷口,刚刚松了一口气,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笑,一条其快无比的黑影,风一般从狭道中冲过来,竟从他们身侧不足三尺之处,‘唰’地越过。
两人几乎同时一惊,急忙躲避,正要定神细看时,那黑影已笔直向谷中如飞而去了。
君念骇然道:“宁师兄,你看见那人是谁了吗?”
宁无缺摇摇头,道:“身法太快,我竟来不及辨认他的相貌,但华山总坛中,决不会有这样一位绝顶高人的。”
君念问道:“会不会是师父跟我们闹着玩,抢先进谷去了?”
宁无缺神色凝重地道:“不!那人一身黑袍,不像是僧衣。”
君念喃喃自语道:“不是师父,也不是华山总坛的人,那么他是谁呢?”
他们正低声议论,不想竟惊动谷口一处暗桩,只听一个粗重的声音喝道:“谁?是谁在说话?”
两人连忙闭嘴,宁无缺身躯一缩,藏在附近草丛中,君念猛吸一口真气,身形凌空上拔,竟用“吸壁术”,背贴山岩,悬空凝住不动。
刹时,从一块大石后窜出两个提刀壮汉,四只鼠眼,向谷口扫视一遍,其中一个说道:“怪了,明明听到有人发笑,又有人在低声谈话,怎的竟都不见了?”
另一个埋怨道:“你也许还在做梦吧!要是有人胆敢偷进谷来,前面狭道上三处伏桩会没有一点动静?偏是你耳目最灵,连鬼说话也听见了!”
那人用力摇摇头道:“一点没有听错,那说话的声音,好像还是一男一女……”
另一个冷笑,骂道:“扯你娘的臊,八成是你妹子在草窝里偷汉子,越说越玄,连男的女的全听出来啦!”
君念听到这里,颊上一阵红,顿时勃然大怒,腰间一挺,人如飞丸,从山壁上飞射而落,脚未落地,僧袍疾扬,那骂人的大汉已被迎头一掌击中,仰面栽倒。
另一个大汉举刀一晃,纵身便退,大声嚷道:“来人啊!有奸细……”
“细’字才刚出口,君念皓腕一探一挥,‘嗡’地一声龙吟,三刃剑蓦地出鞘,那人最后一个字还没叫出来,心窝上已添了个血窟窿。
她一出手,只不过电光火石之际,已伤了华山派两名手下。
宁无缺从草丛中暴射出来,本要阻止,却已来不及,不禁轻声责备她道:“刚才不是叮嘱过你,出手要仁慈些,你看,好好两条人命,竟被你无辜断送了!”
君念一边抹去剑上的血渍,一边漫声答道:“谁叫他们嘴里不干不净,我本不想杀他,一时却忍不住。”
宁无缺还想再说她几句,忽然听到不远处,已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只得跺脚道:“这两人一死,必将惊动全谷的护卫,事不宜迟,咱们快些闯进去!”
两人急忙展开身形,奔入谷口,不过盏茶之久,身后已传来急促的尖啸声,刹时间,全谷啸音四起,人声鼎沸,倾巢出动。
君念倒提着三刃剑,飞步前导,左转右弯,奔到一排瓦屋边,低声叫道:“宁师兄,现在来不及照师父的话做了,我替你引开搜寻的敌人,你快些去救秦姑娘她们!”
宁无缺抬起眼皮,四处张望,但见房舍层叠,处处都是人声,灯球,火把,熠熠生辉,哪里还能查探出秦璎珞和诸葛珂儿被囚禁的地方,长叹一声,道:“既然如此,我索性就硬闯吧!咱们不必分开,唯一的方法,是擒住一个华山弟子问问他们囚禁人的地方。”
君念道:“好!你在这儿等我一会,我去捉一个来。”
宁无缺叫道:“师妹,捉活的,不能再伤及无辜了……”但,君念早已如飞而去,这些话,她根本就没有听到。
她自幼生长荒山,哪知天高地厚,提剑窜上屋顶,遥遥一望,见左侧不远处正有一群人跑来,当下并没有细想,身形一闪,便迎了上去。
那群人个个执着兵刃,为首一个白发老人,正是叶策雄。
君念掠身而至,三刃剑当胸一瞬,娇声喝问道:“喂,你们谁知道囚禁人的地方?”
叶策雄抬头一看,却不认识这年轻女尼是谁?当时一怔,沉声叱道:“大胆的东西,谷口暗桩,是你杀害的不是?”
君念道:“不错,他嘴巴不干净,我为什么不能杀他!”
叶策雄大怒,暴喝一声,身后众人一涌而上,立刻将君念团团围住。
君念横剑当胸,傲然不惧,冷叱道:“老家伙,你敢是仗着人多,要想动手?”
叶策雄见她单身一人,冷笑道:“老夫问你,你身为佛门弟子,咱们又从没有一面之识,你为什么要擅闯禁地,胡乱伤人?”
君念“啐”了一口,道:“呸!谁管你什么禁地不禁地,咱们是来救人的,任何人也管不着。”
叶策雄心中一动,忙道:“你要救谁?”
君念冷笑道:“装什么傻!难道你猜不出来,咱们是来救秦姑娘和珂儿姑娘的,你快些告诉我,她们被囚在了什么地方,其他的,不必再多啰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