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楼下终于安静,楼梯上缓缓走下来一个穿着睡衣的老人,他打开一扇窗户,默默看着雨中消失的背影。
“淮书没打伞?”沈同睿问。
作为当家人,他一生担的上杀伐果断这四个字,即便已经六十几岁,但脊梁依然挺直,带来了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沈老二大气也不敢出,看了眼躺在沙发上的朱向,他小声回应道:“大哥,朱向都这样了,哪里还顾得上他?”
沈同睿关了窗户,让人裁了支雪茄,点燃后夹在指尖,深深吸了一口,又放在了支架上。他慢慢走过去,走到沈老二身前,瞥了眼朱向,忽然间抬手啪地一声,沈老二的脸立刻肿了半边。
“小朱受委屈了,你的开业典我去不了,过几天弄个饭局,我介绍几个人给你认识。”沈同睿说完,转身上了楼。
朱向眼睛一亮,但看着沈老二还捂着脸蹲在地上,他也就只好小声道了句谢。
南湖公园的一檐屋檐下,路灯的光将沈淮书的脸映照地些许苍白。垃圾库的清理工作通常是在早上进行,这时候他能从雨水中闻到垃圾腐臭的气味,他慢慢支起身子。
“我去吧……”
“你去个屁。”
宋易晟将雨衣给他穿好,这是他能在大半夜买到的唯一一件雨衣。这雨实在太大,他连车都不骑了,叫了辆车直奔南湖公园。这个点实在太晚,能买到这一件雨衣已是万幸。
宋易晟将湿透的额发往后一捋,手心轻轻放在沈淮书的额头上。
有些烫。
手心顺着额头摸到了沈淮书的侧脸,没有受到任何反抗和责备。宋易晟咽了咽口水,嗓音微哑道:“你发烧了。”
沈淮书过了一会儿才说:“是吗?”
他后知后觉地摸摸额头,迷迷糊糊说:“没有吧,倒是你,骑车摔了?”
宋易晟的手臂上有一大片擦伤,让人看得心惊胆战,想到小孩现在原本应该呆在山顶上和朋友聚会,现在却因为自己摔了车又淋了雨,一时间鼻尖酸酸的,眼睛红了一圈。
“小伤,我现在更担心你。”宋易晟说。
沈淮书摇摇头,“没有发烧,我去找贝贝就是,总之只有一件雨衣,你叫个车,在这里等我。”
“这雨这么大,雨衣又有多大作用?”宋易晟小声嘀咕,他把沈淮书挡在屋檐底下,轻声道:“我去吧,我年轻,淋了雨没什么,我不想让你再受凉了。”
沈淮书心中一动,好看的眉头紧紧皱起。他还是不肯让宋易晟代劳,把人推开,刚走出去一步,忽然被拽着手腕给拉了回去。这时候,额头上终于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气息,宋易晟的唇不是那么的软,触觉很明显,让人打了个激灵。
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很难把这个吻归结为其他目的,宋易晟吻得小心翼翼,似乎不想被人看出他的小心思,可惜他吻了不止一次,离开了一下又吻了回来。
沈淮书低着头,死死咬住唇,雨水带走了他的体温,让他觉得冷,偏偏少年的身体是滚烫的,让他产生了想要靠近的想法。
可他好歹也是有些年纪的人了,不似年轻人那般冲动,冷静总是会高于欲望的。
“小晟,别这样。”他哑声道。
宋易晟愣住了一瞬,目光暗淡下去,他淡淡解释说:“这样试温是最明显的,就是发烧了。”
沈淮书张了张嘴,不再好拆穿他,这样一来,两个人都有台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