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一根烟 柴逸:“我没女朋友。” “哦……”劳倩倩欢喜地挑了挑眉,回到自己工位坐下,胳膊肘立刻被旁边的女同事别有深意地撞了撞,然后被她嘘声制止。 余婧越过几盆绿植,看到劳倩倩扬唇的样子,看似很满意柴逸刚才的回答。对于她窃喜的心情,余婧很能理解。 说时迟那时快,文经理刚好过来取花,临出办公室前又折了回来,似是有要事宣布。 “对了,下周末,咱们搞个团建吧,顺便给你们的柴组长来个欢迎仪式。我订了半岛山庄的民宿,二层别墅,大院子,可以烧烤看日出,欢迎携眷带娃!” 消息一出,全场欢呼! 余婧也随大流地跟着拍手。 一男同事发话:“经理,要不下次搞个联谊吧。咱们这里没谁能携眷啊。你就没闻到单身狗的骚味吗?” “哪有,我们小余就有眷啊。”劳倩倩立刻插嘴,又看向余婧确认,“对吧,小余?” 面对劳倩倩的突然关注,余婧有点不解。 后来经焦星的点醒后,余婧才明白,当时的劳倩倩是在给柴逸暗示——在这四男三女的部门里,他能追的就只有她劳倩倩和那个比男人还man的中性范女同事。 可余婧觉得劳倩倩大可不必这样,柴逸对她又没想法…… 见所有人都看向自己,余婧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冒汗的后脖子,干笑地点点头:“嗯,是的。” “……”闻言,柴逸想策划案的思路突然就断了,键盘上的手不知所措,只能啪啪啪地用力按了好几下删除键。 “哎哟,小余,你脸怎么就红了。”劳倩倩曲解她的尴尬,又问,“叫什么名啊?要不,到时候带过来,一起玩呗。说起来,我们共事这么久了,都没见过你男朋友呢。” “对啊对啊……” 余婧呃了声:“行啊……我,到时候问问吧。” “阿诚!你给我的数据是不是有错?”大伙正聊得欢,柴逸突然问话,兴奋的讨论声骤降,那个被点名的男同事也赶紧跑到柴逸那沟通。 而余婧怯怯地看了柴逸一眼,也赶紧投入工作中了。 —— 缝纫机的踏脚声在小小的裁缝铺里回荡一天,直到晚上六、七点才停歇。 车行的朋友光头男刚好下班经过,便在门口聊了几句。 “咋不见昨晚和你一起晒月光的美女啊?”光头男掸了掸指间的香烟,八卦地往店里瞅了眼。 林洐坐在台阶上,抬眸地瞧他:“看见了?” 光头男得意地诶了声:“昨晚吃宵夜,见着你当护花使者了。未来嫂子长得可真是漂亮!像炸//弹,像烟花,眼前一亮。” 他特别的比喻把林洐逗笑,眯着眼地吸了口烟,双眸直视前方,闪现眼里的却是昨晚他们并肩散步的画面。 林洐柔和地咧嘴轻笑,微微提起一边臀,从裤袋里摸出手机,点开微信。 本想忍着今晚再找她的,结果被光头男这么一提,他就禁不住地想知道她在干嘛。 林洐把烟拿走,白烟从嘴里溢出,模糊了停在他跟前的香奈儿拼色中跟鞋。 “洐,洐哥,有人找……”光头男拍了拍林洐的肩,挂着乌黑眼圈的眸子在跟前的棕发洋妞上扫了几眼。 将近一米七的高个子,白得发粉的肤色,利落的细碎短发衬得脖子修长,立体的五官很西方,肌肤算不上粗糙,但显然不及亚洲女性细嫩,脸颊上还有亚洲男性欣赏不来的小雀斑。 林洐停下输入的手,目光顺着那双中跟鞋往上瞧,在她取下墨镜时,对上那双橄榄绿的瞳孔。 他偏头对光头男抬了抬下巴:“改天聊,我先忙了。” 光头男连忙嗯了声,看了两人几眼后就走了。 见对方走远后,林洐才抄着裤袋起身,对女人说起法语:“好久不见,珍妮。”接着,又看到她脚边的行李箱,嘴里轻吐烟雾,“我这里可没多张床啊。” 叫珍妮的法国女人双手环胸,优雅地耸了耸肩:“这不是我的行李,是我爸要你缝制的衣服。” 舌尖在嘴里舔了舔牙,林洐在她和行李箱上来回瞄了几眼,最后把箱子放到案板上打开,里面果然装着几套衣服裁片和需要缝绣的珠片羽毛等装饰。 “你爸不会真让你特地来中国,就当个快递员吧?” 珍妮淡笑,环顾裁缝铺,问:“那是要在这谈吗?” —— 到达银河酒吧时,是晚上八点。 客人不多,里边放着经典的法语歌《我的名字叫伊莲》。听说是酒吧老板的心头好,每晚必放。 可能是在他乡难得听见法语歌,珍妮入了神,把那杯鸡尾酒喝了一半才开口说话:“这次我的确不只是为了送衣服的。” 柔和暧昧的灯光在她眼里淌,珍妮直勾勾地盯着林洐,语气平缓地揭开谜底,“我爸,是真的诚心诚意地想邀请你回去帮忙。只是,他刚动完手术,不方便坐飞机。” 林洐点头,关心一下约翰的病情后,便没有再说话了,目光不由得落在旁边的圆形吧台。 他盯着吧台中间那两张高脚椅,和焦星初遇的那晚,他们就坐在那。 而她摇晃酒杯,被他逗得笑趴在他肩头的画面蓦然浮上眼前,冰块碰撞杯壁而叮当作响的声音也在耳畔徘徊着。 “洐。”珍妮又一声呼唤,右掌心放在他手背上,却被回过神来的林洐不咸不淡地收回手。 珍妮稍显一顿,失落的情绪充斥双目。 “当年的事,的确是我们不对,我跟你道歉……偷品牌方的钻石是我的错,我爸让你顶替我罪名,是想保护我而已,是出于一个父亲的爱,请你谅解。而且,后来,他不也把你从拘留所里弄出来了吗?你没受到任何惩罚的。” 林洐依旧无语,也没看她。 珍妮弱弱地又问了句:“你会回来吗?” “你觉得我会吗?”林洐抬眸看她,眼神平淡冷静,“我就是因为你这破事,进去待了一个多星期,我连我妈最后一面都没见着……你觉得,我会回去吗?” 珍妮在嘴里咬了咬肉,偏头躲开了他的视线。 “那一桌的人,来了多久了?”焦星刚进酒吧,就发现坐在中央与一个外国女子在谈话的林洐。 两人交谈虽不甚欢,但起码是畅通的。看着那外国女子说话的嘴型,不太像是在说中文。 与外国女子几近乞求的神情不同,林洐一脸冷漠,背靠椅背垂眸,一副不太想与人沟通的态度,让焦星的心轻盈几分。 “估计有半小时吧。”服务员回话,又见她看着那一桌许久,又问,“是老板的朋友吗?需要我们特别招待?” 焦星想了想,摇头:“不用了。”随后,直接往酒廊尽头的办公室走去,“待会有位常太太会过来,带她来我办公室吧。” “好的。”服务员点头。 —— 九点,常太太到了银河和焦星会面。 “常总出轨对象,叫陈敏娴,和常总维持不伦关系一年。”焦星把一叠陈敏娴的私生活偷拍照放到常太太跟前,“二十三岁,光曦幼儿园的幼师。” 说到这,焦星抬睫看了眼翻看照片的常太太,“是你外甥女的班主任。” 话音刚落,常太太睫毛微动,几秒后才看下一张偷拍照。 见状,焦星就不再细说常总与陈敏娴相识的契机了,把电脑屏幕移向常太太,播放从林洐卧室偷拍过来的录像。 “我们还查过常总名下的资金流动,他给陈敏娴买过不少女性用品,以及还在她名下买过一台路虎。” 闻言,常太太嗤笑一声:“看这女孩瘦弱斯文,挑那样的车,估计也是自己喜欢吧。” 焦星又补充道:“另外,还有一点,这买车的钱……其实是公司的项目资金。” 常太太额角的青筋移动,看着两人在客厅热吻苟合的视频,冷哼一声,啪地合上电脑,嘴巴愠怒地无声动着。 她看到桌上那个黑色烟盒,几根全黑幼细的女士烟零散地躺在里面,金色细线在烟嘴绕过一圈,十分精致,侧边还映着“BLACK DEVIL”的金字。 焦星注意到她目光的所在,敲着烟盒底,抖出一支递给她:“荷兰黑魔,要试一下吗?” 常太太青涩地把烟含在嘴边,凑前就着焦星递上的火点燃,然后猛地用力一抽,即使烟气薄淡,还是把她呛得咳嗽。 她皱眉看着袅袅升烟的烟头,在眼里迷失的焦点似是回到触不到的从前,去寻找些什么。 荷兰黑魔的烟气不浓,带点奶油口味,也可能因此,让常太太想起曾经的少女幻想。 “我有想过自己第一次抽烟,应该是躺在爱人怀里的。对他撒着娇,贪玩地抢走他的烟,抽一口就呛了。他可以取笑我,但最后还是会心疼地跟我说,以后不许你抽了。” 语毕,她又冷笑,把香烟摁灭在烟灰缸里,“反正,我是没想过会在这种情形下,看着老公和小三的照片和视频,抽第一根烟。” 焦星不说一语,自己也抿了口烟,往一边缓缓吐雾。 “你呢?你第一次抽烟是怎样的?”似乎被她冷静得近乎冷淡的表情吸引住,常太太好奇道。 “我第一次,在大四。”焦星笑着,轻轻掸走烟灰,随后慵懒地拿手托着举烟的手肘,“在派出所待了三天后,被放出来时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