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白莲教在,如果喜宁不拿出些真本事来,目前的地位很快就会被取代,毕竟放眼华夏历史,带路党从来是不缺的。
也先本来为安抚喜宁,无意间说出的机密之事,却在喜宁心中掀起惊涛,也坚定了他的决心,最终彻底断绝了和大明的情谊,在跪舔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太师英明,此计原本天衣无缝,奴婢认为郭登之所以坚持不出,必然是有所依仗。奴婢担心,京师之中,可能出现了异动,否则郭登世代忠良,不可能抗旨不遵。”
“你是说……”
也先闻言大惊失色,脑海中原本混沌不明的思绪,顺着喜宁的提醒,忽然豁然开朗,今天一切异常的表现,都逐渐变得合理。而自己之所以没有收到消息,可能是这场异动正在酝酿,而这大同城中,绝对有人是这种异动的支持者。
“看来,这一路得加快步伐,不能耽搁了……”
吊篮不再放下,最终城下来自大同的官员,只有区区三五人。也先心中更加不安,暗暗定下决心。
大同城下,朱祁镇面前,广宁伯刘安赫然在列,同行的还有侍郎沈固、给事中孙祥,这几人不是功臣勋贵,就是正统年间的天子门生,他们下来并不让人意外。
大同巡抚年富在所有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中,也乘坐吊篮下了城墙,就有些出乎意料。而郭嵩的出城,明显就是郭登再向朱祁镇表忠。郭登心思缜密,能被后世名臣李东阳,称为明代武将之冠,在武将凋零的大明中后期,得以封侯善终,必然也不是等闲之辈。
朱祁镇的身边,阿拉克丞相不知何时,悄悄跟了上来,他来的目的也很明显,就是监视朱祁镇的。
朱祁镇却没有心思再去管身后的阿拉克、赛刊王,以及百余名持刀戒备,只待一旦城中稍有异动,随时准备将朱祁镇掳回的瓦剌骑兵。
朱祁镇彻底被眼前这些大明臣子的情绪感染,五大三粗的刘安,已经哭得整个人瘫软了,紧紧依靠在朱祁镇腿上,还在嘶哑着喉咙低声啜泣。其余人等,也都哭成一片。
朱祁镇百感交集,涕泪纵横流淌,哽咽着不知道说些什么。面前的这些忠臣良将,都是大明的脊梁,也是华夏民族得以传承千年的中坚力量,大明可以没有皇帝,但是不能没有这些人的存在。
他们可以面对瓦剌人的弯刀,慨然不惧的身处险境之下,城楼之上也是哭声阵阵,郭登可以为了城中百姓,甘愿承担皇帝苛责的风险,这些人,都让朱祁镇感动。
“不管上天为什么选择了我,但是我既然来了,就要做些什么。我要回到北京,坐上那高高的龙椅,不仅仅是为了自己。大明很好,我要让他变得更加强大,而在这个空间里,无疑我是最适合的。”
此时朱祁镇心中,也经历了一场升华,他对皇帝的位置越来越渴望,因为他知道时间不多了。
国不可一日无君,黄袍加身的旧事犹在,他丝毫不怀疑这股力量正在悄然中孕育,不断成长壮大。年富虽然隐藏的很深,但眼中的审视却在不经意间流露,稍有不慎,朱祁镇可能就会成为年富,以及他背后代表的力量们抛弃的对象。
接下来,朱祁镇如何处理大同城外的难题,身后的也先在紧张的注视,而大同城楼上下,以及遥远的北京城中,也有无数的眼睛死死的看着。
一着不慎,就有可能带给朱祁镇完全不一样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