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颜帖木儿和朱祁镇同时闷下那碗马奶酒,也是被刺激的好半天才缓过神,素来沉稳的他,此时也有些失态,小心翼翼的端起喝完的小碗,仰起脖子将剩下的几滴倒入口中,细细咂摸着味道。
这个时候,围观的众人已经被完全吸引,将目光聚焦在也先手中,喉结纷纷鼓动。
也先见状,心中愈发疑惑,在众人注视中,直接一饮而尽,脸庞瞬间变得扭曲,原本黝黑的面庞,迅速变得潮红。
“好烈的酒!”
看了看空空如也的小罐,也先抿了抿嘴,不甘心的咽了一口口水。依然潮红的面孔,笑成一朵野菊花,面向朱祁镇盎然绽放。急切切的问道:
“陛下,此物真是从马奶中所得?”
“千真万确,淮王若是不信,问问那几位厨娘便知道。”朱祁镇微微一笑,不经意间瞥了乃公一眼。
也先眼珠子一转,厉声喝道:
“乃公妄测圣意,触怒天颜,来人,把他拉下去……”
“太师,我……”
乃公百口莫辩,知道无法挽回,在亲兵的押解下,垂着头走向帐外,面色阴沉如水,眼中掩饰不住的恨意,昭示着他的不甘。
也先丢来善意,朱祁镇自然得接着,至于乃公,一个莽夫而已,还不值得朱祁镇挂念。笑意盈盈的看着也先。
“淮王,此酒如何?”
也先细细品味嘴里残留的余香,满足的说道:
“陛下,此酒香气浓烈,回味悠长,若能推广,实为草原人民之福。
臣,代表瓦剌子民,叩谢圣上隆恩!”
也先一马当先,对着朱祁镇行叩拜大礼,伯颜帖木儿紧随其后跪下。其余头领,分属瓦剌部的,虽然疑惑,但也知道事关重大,呼啦啦跟着跪倒。
鞑靼诸部的头领,却显得惊疑不定,烈酒对于草原牧民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草原上有句话,叫“人间路窄酒杯宽”,这里无论男女,都嗜好饮酒,既是热情好客的天性所致,也跟生活环境寒冷有很大关系。
鞑靼人中,以阿哈剌忽知院和哈喇嗔为首,这两人在也先统一诸部后一直跟着他,脱脱不花分营的时候,也选择留守。
虽然不知道那新制的马奶酒到底如何,但从也先表现来看,绝对不是凡品,否则也不会对朱祁镇行如此大礼。只是也先谢恩时,只提瓦剌,没有提及其余各部。两人心知,也先在这是起了独占的心思,形势比人强,无奈之下,准备跟着跪下。
朱祁镇刚好看见阿哈剌忽几人的迟疑,微微一愣,就迅速反应过来。二桃杀三士,看来这马奶酒也许可以做一些文章。想到这里,朱祁镇对着鞑靼人的方向,轻轻点头示意。
阿哈剌忽见状心中大喜,明白朱祁镇这里还有变数,也就干脆利索的跪倒,心思流转之后,高呼:
“感谢大明天子,为草原人民带来仙酿,请天子为此酒赐名!”
身后一干人,不迭跪倒,跟着高呼,一时间倒是让也先无所适从,面色微冷。
朱祁镇目光微凝,在他的注视下,阿哈剌忽目光躲闪不定。朱祁镇心中暗自思量。
“看来这鞑靼人里面也有智者,想拿朕当枪使,你们可能要失望了。”
阿哈剌忽这个起名的建议,看似是一道单纯的马屁,实际上蕴含着玄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