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爷,多谢您的好意,不过我自由散漫惯了,自幼便独自过活,野散游戏,忍不得添事。”李老汉听了,倒是笑压过了气,道:“你这让人如何是好,我海口都夸了下来。”
至于是否答应,已经变得不重要,老汉道考究起来陆羽的学问,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李老汉是不信的,即便陆羽行商,但心中坚持信着,陆羽,陆小子再怎么也不能弃书。
这里宋单也问陆羽:“陆小公子,可知道万山丛薄,苗、僚杂居说得就是我等所在之隅,难道陆公子真就如此虚度一生,摆与李老哥为子,岂不优之?”可惜宋单说的情真意切,奈何陆羽就是不松口,只道:“贵谢抬爱,愚子难难复效。”
李老汉不惯于俗话,板着脸问道:“陆小子,我知你过活不易,心怀怀上进之心,屡次派小六上门垂问,你倒好,次次打马虎眼!”李老汉是本着好心的,私念也有的,贵州素来被南方文人耻为穷乡僻壤,蛮荒,未开化之地。过了趟苏杭的李老汉深有体会,心里憋着口气,啥时候咱地里能出个举子。
然后陆羽也不搭话,沉吟半晌,笑道:“李老爷可阅过三国?三国中属权相曹操,曹孟德比之司马仲达何?”陆羽并非有意嘲弄李老汉,陆羽所言三国并非小说之三国,而乃三国之三国。
老汉微微笑瞥宋单,意思是这小子倒是想假图三国之意,好,倒瞧瞧你小子能道出个水中金鳞不成?
许子将曾言:“君清平之奸贼,乱世之英雄。”陆羽并非有意卖弄学识,只是嘻嘻间爱读三国,玩了个言中游戏,却惹得老汉和宋单的不解,于是赶忙想着掰扯回来。
“李老爷,宋举爷,人多言我少年神童,泯然仲永,而不是我所谓之志,长者赐,难以辞,且李老爷乃是县中大善之人,吾若赘读李寨难有上进知心,先父母惜我,爱我,时若改姓换祖,与曹阿瞒榨汉,司马仲达取曹何异?望老谅我心中苦,莫再提起续养之事。”
陆羽言罢,又笑道:“小子心中记得李老爷的好。”
陆羽言真意切,倒是让老汉难以下咽,觉得这话虽有几分钱道理,但也透露着古怪,一时间难以反驳,愣愣地瞥了眼宋单,倒像是道:“该你了。”
且说老汉此人执拗的性子便是社学中的老古董,杨老秀才都比不上,便是杨虎牙的爹爹,老来得子,颇为宠溺,上回抢看信笺的祸事都只是被老秀才提了两句。
“陆羽,你虽说的连连扣扣的,可却都是不搭桥的话,你到底是不想,不敢,还是不能呢?”宋单不坠举人之名,条理清晰,一眼洞晓,果真是思绪敏捷的。陆羽心中所想大抵就是:我不想,没有认爹的习惯。
陆羽听毕道:“非所不愿,奈何先父母遗憾,陆家独有我一子,便舍不得,况且小子我为壬子年出的,不记得错尊意是庚寅年,犯冲不说,折了老爷的寿福,我倒是过意不去。”
此时老汉早已收了急迫,又被陆羽连环开炮另外一番,一是父母遗命,二为属相不合,慢慢地大抵没了话头,但仍然想着执念。
“罢了罢了,开饭,今日都聚在我寨中,小六去请夫人,宋贤弟明日便行去顺天府,好好来饯别一番。”李老汉心中也看开了,陆羽没有过来的心思,多少苗族子弟,附周的寨村,挤破脑袋想来李寨做事都没有机会。
李家寨,东家人,人多,活少,读书天赋多的更是少,上工的活在李家寨缺的。
“陆小子,若是喜爱三国,我那有一筐的三国之史,倒是比你的假笔记的通俗演义好得多。”
“许是三国志之类的,小子还是爱看小说之趣乐。”
“荒唐,你虽志不在此读书之道,也不该成迷上此。”老汉认为陆公子,陆羽小子打起了买卖的主题,随苦在打扰着闲侃。
三国之色,三国之姿,三国之情,又有几人读熟呢。
…
开席。
“老弟,小陆啊,今日不醉归。”且看老汉身子还没痊愈,又喝上了,亲切地都招呼陆羽为小陆。陆羽心中苦笑,我酒量很差的。
宋单,陆羽相视一眼,不由得笑道:“李老爷酒涵。”
老汉平生三大乐事:其一读书,其二嗜酒,其三结友。
奈何读书不成,交友不慎,酒量不够,让人不禁就可笑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