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滑训练中心的茶水间里。
谢凌他们几个人正叽叽喳喳地说着闲话,俨然将林知幼和傅广权的事情添油加醋,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
文冰莹刚刚来这儿倒热水,一听到这些污言秽语,她的眉头不禁蹙了起来,拔高音量道:“嘴那么碎,滑什么冰啊,你们不如改行去唱双簧!”
她气愤地将自己的水壶重重地放在桌上,伴随“砰”地一声,原本聊得正欢的那几个人不由得打了个激灵,像被什么噎到似的,一时间竟都没有吭声。
有人见文冰莹站出来帮林知幼说话,也忍不住开了口:“你们几个人说得也太过分了,知幼和傅教练这事儿都没有证据,你们就在这儿乱造谣。”
“而且知幼平日里也没少帮你们。”文冰莹的目光冷冷地扫过那些人,“小优,上次你向知幼询问节目编曲的事情,她后来帮你调了一晚上的曲子,你忘了吗?”
“还有陈平,你整天说知幼是你的女神,夸她是人见人爱的小仙女。怎么?这会儿听见她半点不好的消息,就觉得幻灭了?你戏怎么那么多啊。”
她一个个地点名道信,弄得那些人尴尬无比。
另一个住在林知幼隔壁宿舍的双人滑队员也帮忙搭腔:“虽然我平日里和知幼接触不多,但我相信她不是那样的人。而且大家都是一个集训队的,没必要在背后这么说别人的坏话吧。”
“就是!在别人背后说闲话,你们好意思吗?”
“花滑技术不如别人,嚼别人舌根倒是挺有能耐的!”
周围的人开始议论纷纷,谢凌他们几个人的脸色一讪,都像被鱼刺卡在喉咙口,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恰巧此时,教练宣燕从走廊处走过。
她看见林知幼站在茶水间的门口,静静地望向屋内。
宣燕刚想喊她的名字,却见林知幼突然转过身子,急匆匆地往回走,脸色看起来不太好看。
宣燕赶紧倾身上前,将准备离开的林知幼叫住:“知幼,你怎么了?”
“教练,我没事。”林知幼怔了怔。她的脸色煞白,强忍着稳住心神,朝宣燕摇了摇头。
宣燕看着她满怀心事地往训练室的方向走去,她的内心犹疑不定,心想这孩子究竟怎么了?
她看了一眼茶水间,恰好此时有人从茶水间里探出了脑袋,看起来鬼鬼祟祟的。
宣燕信步朝前,走进了茶水间。
众人立即朝她喊了声“教练好”,宣燕见大伙全都老实乖巧的模样,想了想,微微颔首道:“快到训练时间了,你们抓点紧,赶快回去训练吧。”
“是!”众人朝宣燕应了一声。
直到她离开后,众人的脸上才换上了各自真实的表情。
他们刚刚听到外面的动静,看见了林知幼离开的身影。
她应该都听见了吧?
众人神色各异,有的人满是惊讶,有的人露出鄙夷的表情,还有的人脸上挂起了关切的神色。
—
五分钟后,林知幼沉着脸回到了自己所在队伍的训练室。
她将刚刚的一切全都抛在脑后,不去想也不愿再想,只一心一意地继续埋头苦练。
这一天,他们展开了两小时的陆地训练,随即又转到训练馆的冰场进行上冰练习。
谢凌自从知道林知幼刚刚在茶水间门口听见他们的话后,她就有种“背后说人坏话被抓包”的感觉,连带着她看林知幼的眼神也有点儿怪怪的。
她总是时不时地看向林知幼,可林知幼却压根没理会她,只专注着自己的练习。
片刻后,训练结束。
宣燕喊了一声“解散”,众人陆续滑出冰场。
林知幼将刀套戴回冰鞋上,双脚踩过地面发出了沉闷的声响。
她眼见文冰莹要走,赶紧快步向前,喊住了准备离开的她。
“冰莹!”
文冰莹闻声转过头,登时撞上了林知幼那双清澈明亮的鹿眼。
只不过,此时她的眼里却带着点儿深意。
林知幼站在文冰莹的面前,她斟酌了下,朝她扬了扬眉眼:“今天……谢谢你。”
文冰莹的思绪转了转,她知道林知幼是在说刚刚茶水间的事情。
她朝林知幼弯了下嘴角,说:“没事,我就是看不惯他们几个人整天说三道四。”
文冰莹垂下眼睫,脸色突然也变得有些恹恹的。
林知幼知道,她从小到大在母亲的光环下长大,听到的声音肯定比她要多得多。
那些繁杂的议论声围绕在耳边,有时可以幻化成掌声与鲜花,将人捧上神坛;但有时也可以变成利刃,杀人于无形。
林知幼深吸了一口气,拍拍文冰莹的肩膀道:“走,我们再去跑两圈!”
“好!”文冰莹振作精神,朝她点了点头。
从那天起,傅广权似乎也听到了某些闲言碎语。
他再也没有单独找过林知幼,平日里来到花滑女单组的训练室进行日常监督执教,傅广权也刻意地和林知幼保持距离。
他没有挑明自己和林知幼的父女关系,更没有站出来替她说些什么。
对他而言,林知幼这个女儿应该是一个难以启齿的存在吧。
即便他说得很好听,希望能和林知幼好好相处,但林知幼知道,在他的心里,名声与威望比她更重要。
这么多年,他一点也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