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傍晚,苏湉收到陈行舟的回信。
字字句句比她写的那一封信还要肉麻许多分。
上门提亲要同她结为夫妻、对她有一箩筐的甜言蜜语,睿王对她的喜欢,好像比她对睿王的喜欢还要多,真是让人难为情。
但得如此夫君,夫复何求?
有爹娘疼爱、有未来夫君宠爱,她必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苏湉将陈行舟的回信压在自己的枕下,当晚枕着一箩筐的甜蜜一夜好梦。
偏偏有一个三皇子阴魂不散,见不得她和睿王好。
翌日皇帝陛下派身边的大太监来请她入宫的时候,苏湉本以为是与她同睿王的婚事有关。入宫以后才发觉,是这样却不单纯是这样,因为陈长敬也在殿内。
“臣女见过陛下,陛下万福。”
苏湉上前,垂首深福与永昌帝行礼请安。
永昌帝陈行峰虽年逾不惑,但身体强健,仍龙精虎猛,脸色微沉便是不怒自威,身为上位者的威严显露无遗。感觉到皇帝审视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有些犯憷。
苏湉悄悄看一看离她至多是两步远的陈行舟。
她不动声色挪过去,靠近陈行舟,感觉到他在身边,顿时心安不少。
陈行舟余光注意到苏湉的举动。
见她眉头微皱,眼底隐约有惶恐之色,大概晓得她为什么突然挪向自己。
飞快扫一眼在旁边立着的陈长敬,陈行舟嘴角挑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伸手不轻不重握住苏湉的手,随之将她往自己的身侧带一带。
“皇兄别吓着她了。”
陈行舟语气懒散对永昌帝说,“吓着了,回头还得臣弟来哄。”
苏湉听着陈行舟的话,白皙的脸颊泛起一抹红晕。
但却没忘记紧紧握住陈行舟的手。
她的小情绪他马上便发现了,甚至毫不犹豫站出来护着她。
苏湉轻轻咬了下唇,整个人都甜滋滋的。
离得近,在苏湉往陈行舟身边挪时,陈长敬已将几分注意力放在他们身上。随之望见苏湉娇羞依偎在他小皇叔身侧、反握住他小皇叔手掌的一幕。
这样的画面实在刺眼。
哪怕认为苏湉是被迫如此,陈长敬依旧倍觉心梗。
永昌帝却因陈行舟的话哈哈一笑。
他瞥向陈行舟和苏湉交握的手,复收敛笑意,板起脸肃然道:“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叔侄两个竟还闹到朕面前来了,成何体统?”
陈行舟笑容懒洋洋的:“我是小叔,辈分大,便让一让侄子好了。”
“长敬,来,你先说。”似格外大方。
陈长敬:“……”
已经到得这一步,再没有退路。
左右都会惹人不快,那起码他要达成自己的目的。
陈长敬上前硬着头皮与永昌帝行礼说:“父皇,儿臣实在没法子,才不得不求到父皇面前来。”
“儿臣同苏小姐相识已久,更在一年之前定了情,若无意外,这几日,儿臣原本便要向父皇求一道赐婚的旨意。儿臣不知苏小姐为何忽然改变心意,可儿臣相信这一年来儿臣同她的感情绝不是假的。”
永昌帝脸上辨不出喜怒,睨向苏湉:“有这回事吗?”
苏湉小脸涨红,将陈行舟的手握得更紧:“陛下,从来没有这样的事。”
无从预料陈长敬会把事情闹至皇帝陛下面前。
这实在丢人得紧。
尤其她失去许多记忆,和睿王之间的事几乎都记不清楚了。
要是在皇帝陛下面前说错话,一不小心被牵连的便是整个镇远侯府。
苏湉认为自己谨慎发言为好。
何况,有未来夫君在呢,睿王会帮她的。
心思转动,苏湉越是一脸可怜巴巴,将求助的目光投向陈行舟。
暗地里手指轻挠他的掌心。
手心传来些许痒意,却勾得他心底一片酥麻,陈行舟无声扯了个笑。
偏头对上苏湉澄澈的一双眸子,他又笑得温柔回握她的手。
同苏湉对视几息时间,陈行舟不紧不慢看向永昌帝:“皇兄,丑话说在前边,聘礼已下,湉湉便是我未过门的王妃,这一点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改变。”
“不过,长敬说湉湉喜欢他,我是不认的。”
“何况这种话,难道不是得湉湉本人说才当得真吗?”
陈行舟捏一捏苏湉柔软的手掌。
他压低声音,诱着她:“湉湉,告诉陛下,你喜欢的人是谁?”
苏湉似有些惊吓,杏眼圆睁去看陈行舟。
她一张脸涨红得厉害,耳尖更是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
永昌帝的目光落回苏湉身上,像在等待她的答案。
陈长敬更盯住她不放。
“湉湉,不要怕,大胆说出来。”
盼着苏湉能告诉永昌帝她喜欢的人是自己,陈长敬从旁推波助澜,“说出来,父皇定会为我们做主的。”
苏湉怀疑陈长敬脑子有点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