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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第五十四章

赵明修端着茶杯怡然自得的喝着白开水,宛若是在品仙茗。

大约是良心发现,赵云兮轻咳一声开始夸她大侄子,“你今日同观主下棋棋路看着开阔了许多。”

她并不大下棋觉着一盘棋要下许久,着实是枯燥的很而且在雪地里下棋,也只有赵阿洵这铜筋铁骨看上去比冰雪还要冷的人,才干得出来。

坐在这里下棋多冷啊。

她清点着棋盘上的输赢,黑白二子各自掩盖锋芒,趋于保守,温和而又迷惑人心般的各自瓜分阵地有几手棋简直是互相拉锯到了不得不分出个高下来才显出了优劣势。

赵云兮双手撑着下巴,冥思苦想了好一回方道:“想必再有几年你的棋力就能更上一层。”

她诚恳地看着赵明修,眼中笑意狡黠,“很快就能赶上我了。”

“是吗?”赵明修放下茶杯,见她眉宇间如同从前一般从不见忧愁,好似山中清冷的岁月,也从不曾熄灭她灵魂中的热火。

他似有顿悟心境如何,从来都与身处环境并无干系。

幸好,她一如以前,鲜活灵动。

如此甚好。

赵明修伸了手,他的手生的好看,五指白净修长,与那黑白二棋搭在一处,倒是赏心悦目。赵云兮有那么一瞬间觉着,她家大侄子长得果真是不错,虽然还是比她差了那么一些些而已。

赵明修慢条斯理的分拣着棋盘上的棋子,挑了眉看向她,“既如此,姑姑不如与朕下一局棋。”

“朕也想试试棋艺可能赶上姑姑?”

体会到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赵云兮抿唇一恼,“你这人,跑到山上来,就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了吗?”

赵阿洵可真是的!从来不肯在言语上退让一步,每回都要让她陷入哑口无言的状态。

天晓得,他自己可说过,他心悦

这是对心悦之人,能说出来的话吗?

别的事?

赵明修抬眸,眸中的冰雪似是消融,浮上了欢喜之色。

“朕是有件一直想做的事。”

赵云兮心中一跳,忽而就觉着她耳朵开始发烫,让她不得不避开赵明修的视线,理不直气也壮,“你想做什么,同我说干嘛。”

“我又不是道祖,我可实现不了你的愿望。”

赵阿洵到底要说什么!

他看上去气定神闲,倒显得她紧张兮兮不正常。

“若我今日来,就是向皇祖母提起此事呢?”

赵云兮忙捂住了耳朵,大声道:“不可以!”

她,她,她什么准备都没有呢。

赵明修轻笑,他收好了棋子,到底没有再吓唬她,只道:“我知你如今不愿,所以不会提。”

赵云兮提起来的那口气,可算是放下了。真是的,赵阿洵说话还是喜欢挖坑让别人跳。

不过他有一点说的没错,她如今尚且是不愿意嫁人的,原因有很多,最重要的是她就想待在太皇太后身边,做个孝顺孩子。

赵明修忽而问她,“云儿可还记得我说过的话?”

“什么话?”赵云兮一愣,顺着他的话接下了去。

赵阿洵说了那么多话,她哪里还记得是哪一句?

等等,他刚刚叫她什么!

她猛地红了一张脸,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赵阿洵,你是不是太不尊敬我这姑姑了,你,你,你怎么可以直呼我的乳名。”

虽说她不是父皇母后亲生的女儿,她和赵阿洵没有血缘关系。

可这么多年,她还是头回听见赵阿洵叫她乳名,怎么听怎么别扭。

赵明修看她气鼓鼓的模样,倒想起了她养的那几只傻狍子,还有那小道童,忍不住勾唇一笑。

这种笑意实在太过眼熟,赵云兮恼羞成怒,正待要好好说道说道。

却见她母后身边的张嬷嬷正笑着朝他们走来。

“老奴见过陛下。”

“殿下。”

赵明修微微颔首,“不必多礼。”

张嬷嬷笑道:“娘娘醒了,知道您与观主正下棋呢,让老奴来瞧瞧。”

赵明修已经起了身,“今日这棋已经下过,朕这就去见皇祖母。”

张嬷嬷恭敬应了声是,就要带路,却见那从来都待人疏离而又冷淡的年轻帝王侧身,看向依旧气鼓鼓看向他的赵云兮,半是无奈半是宠溺开口

“过来。”

“姑姑。”

张嬷嬷莞尔一笑,这一大一小打小就是这般相处,从前他们这些老人儿不明白,都觉着不过是这两位打小就一起长大,公主虽是长辈,却又年纪能够与陛下玩到一处去,是以这两人比起旁人而言,自然是要亲近很多。

而今看来,哪里是因为如此呢?

陛下分明就是一直喜欢公主。

这两人莫不是早就有命定的姻缘,今生才会相遇。

赵云兮堵在心间的那口气散去,这才勉为其难的矜持朝他走来。

这才差不多嘛。

也许是赵云兮听见了那一声让她手臂起满了鸡皮疙瘩的云儿,便觉着这声姑姑好似也已经与从前不同。

她抿了抿唇,好似在心里计较了半天,便大度的一想,罢了,反正赵阿洵从前唤她姑姑时,也没有半点儿尊重长辈的意思。

可是,这声姑姑,还是得喊的。

她的心思就飘去了别的地方,欢欢喜喜地问起,“嬷嬷,早膳可是五谷粥?”昨日她母后提了一嘴多少年没有吃过五谷粥了,她便大半夜起床将五种谷物豆类泡在水里,等着今晨熬粥时用。

张嬷嬷笑答:“是呢,今晨的早膳是五谷粥,还有前些日子殿下与小师父去山里捡回来的蕈菇配着做了小菜,味道鲜甜。”

“太后闻见了味道,便说不错,这会子就等着你们下山用早膳呢。”

赵云兮加快了脚步,催促着身后人,“阿洵,咱们快走,可别让母后久等。”

赵明修应了一声,大步上前与她并肩而行。

屋中点了两处炉子,窗户上都挂着厚厚一层纱帐,丝毫不冷。

赵明修已经很久没有见祖母,此刻见着靠坐在胡床上的太皇太后,见她比起之前形容更为消瘦,精神却是极不错。

赵明修眼中浮起了些许愧意,“孙儿不孝,今日才上山给您请安。”

太皇太后轻轻拍了拍的他的肩膀,“此地离京都一来一去,便是五六日,而今朝堂事多,你也抽不开身,洵儿不必愧疚。”

“你虽不常上山,可却时常与我来封书信,祖母这心呢,就安定了。”

“山上虽清净,云儿又陪在我身边,日子丝毫不无趣。”

赵明修安静听着,眼神也柔和了下来。

可不是,她在宫中时,虽隔着宫墙,却知道每日总会见上一面,每一日那些枯燥乏味,就好似有了存在的意义。

他开口道:“孙儿问过观主,祖母的病情这两月已经好转了许多,待到明年春天,天气好了,您就回宫住,可好?”

太皇太后的病,并非是没有寻遍大楚名医,只可惜陈年旧病落下的病根,哪有这么容易就治好了的。

当年圣祖帝不也是因为战场之上留下的暗疾,才年过半百,便就去了。

太皇太后却没有答应,她凝望着赵明修的眉眼,似是从中看到了另外一个人,终是怀念的,“眼见着你一日比一日肖似你祖父。”

“我想着,是时候,我该去见他了。”

“祖母。”赵明修忙唤道。

老人家提起生死,总归是让小辈们心中不安的。

太皇太后却是平静的笑道:“我已知天命,又如何强留于人世。”

“况且,我的心事皆已了。”

“那孩子的事情,我原是想要将它藏在心里,带进坟中。但有你们日后前去为他上柱香,我想我这才没了遗憾。”

“还有云儿,此生有你照顾,我就放心了。”

太皇太后像是交待起了遗言,她活了六十年,看遍了世事无常,人间百态,早就够了。

赵云兮衣裳上的冰雪融化,浸湿了不少地方,她回房换上了干净衣裳,这才大步跑进了太皇太后的屋子,她一声清脆的“阿娘。”整间屋子便也热闹了起来。

太皇太后自不再提起朝中事宜,只笑着看向朝她而来的女儿,“你怎么不请修缘小师父来一起用早膳。”她是极喜欢修缘的,那孩子每回在山林里捡了蕈菇,总是送来与她。

太皇太后起先不在意,修缘送了五六回,餐桌上日日都有蕈菇,她才想起来一问,方才知道是因为修缘有一回听见她提起了山中蕈菇多,味道不错,就记在了心里,每回入山去玩,瞧见了就会捡上一篓送来。

赵云兮将双手放在熏笼上烤了烤,只觉得暖和了方才坐在太皇太后身边,听见这话,十分意有所指不满的看向坐在一旁的赵明修,“还不是某人,才踏进道观的大门,便惹的那小道童哭了起来。”

太皇太后好奇了,“哦?怎么一回事?”

“我还没见过小师父哭呢。”

那孩子长在山门里,不见红尘事,每日里与自然亲近,毫无忧愁。

赵云兮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回,太皇太后这才叹息道:“是了,修缘小师父尚在襁褓之中时,便被修一道长带回了青羊观,亲手抚养长大。”

“虽说是师徒,却不比父子情浅。”

“修缘小师父也从不曾和修一道长分开过,自然是舍不得的。”

赵云兮忙点头,“可不就是,修缘才六岁呢,就要和师父分开,他不大哭一场才是不正常。”

赵明修目光从她脸颊上略过,暗藏叹息,只道:“孙儿知道,只是修一道长从前便是祖父麾下的将领,又曾在陈王旧部中任职。方才观主提起这些年修一道长也依旧在钻研兵法,孙儿想,不会有人比他合适。”

太皇太后沉吟,好似是这么个道理,战火当前,无人可以幸免。

就算是这青羊观身处清净的山林之中,有朝一日若是战火绵延,焉知有逃过的时候。

覆巢之下无完卵。

“既然是如此,倒也无法了。”

赵云兮还是不忍心,她与小道童好歹忘年交一场,见不得他与修一道长分离,“那修缘可怎么办才好呢?”

那小道童要是整天哭哭啼啼的,看着可不就闹心。

沉默了半晌的赵明修,终于开了口,“我去劝他。”

“你?”赵云兮不敢相信的望向他,修缘有多怕他,她可是最清楚的。

上月,她吓修缘,说赵阿洵站在他身后,吓得他脸色一下就变了,只往她身后躲。

“嗯。”赵明修淡然回道,似心中已有成算。

早膳用过后,太皇太后自是要歇歇,只留了张嬷嬷在旁说话,旁人便都先离去。

赵明修自上观中去了,他既是想请修一道长出山,虽已经问过观主,但也要亲自去请才有礼可言,并且如今还有个小道童夹杂其中,便也打算再见见那位小道童。

赵云兮许久不见王福,见他如今圆滚滚的肚子没了,整个人比起上半年见着的时候判若两人,他瘦了大半,并没有显得健康,颇有几分没精神。

从前她还说要王福好好清减重,保全身体。

如今看来,那话倒不是什么好话了。

王福还不如一直都像个慈祥的弥勒佛,日子更快活一点。

她想起来了王成的事,便知道王福肯定是被这干儿子伤了心。

可不是会伤心,到底是当儿子养大的。

她不提王成,只是笑道:“王公公既然来青羊观,不如去请一康符?青羊观的符可灵验了。”

王福躬腰,笑的乐呵,“劳殿下记着老奴呢。”

他想起自个儿这几日赶路也没有忌口,还吃了一回肉呢,“只是老奴贸贸然来,也没做什么准备,扰了道门清净,可是不好。”

赵云兮却道:“走吧,公公既然今日都来了,便是与道祖有缘,当然可以请符了。”

他们二人也朝道观去了。

那一百九十九步台阶,赵云兮早已经走习惯,如今气不喘心不乱跳,倒也还好。

只是王福,许是连日来的赶路,或是王成之事,将他拖垮了些许,才走了十来步,便忍不住喘气。

赵云兮便放慢了脚步,“王公公要保重身体,我知如今战事吃紧,朝事颇多,你日日跟在阿洵身边肯定也操劳费心。”

“不过你若病倒了,又有谁能顶替公公在阿洵身边有条不紊的料理宫务呢?”

王福苦笑了一回,“倒要让殿下来劝老奴,可见是老奴的不是。”

“王成那崽子,老奴养了他一场,原是等着他为我养老送终,没想到”

王福说不下去了,说来也奇怪,他自以为看透了世上的龌龊事,练就了一颗铁石心肠,可是干儿子是细作,意在谋反这件事情,还是让他这么多日了,还没有释怀。

养儿千日难,一朝却是白发人送了黑发人。

“老奴自认是个精明人,连朝中那些老谋深算的大臣们,也时常有来有回的打交道。”

“没想到,偏生被王成这小崽子啄了眼,成了个睁眼瞎。”

赵云兮双手背在身后,仰头看着道观飞檐上卧着的青羊,一张不染尘埃的小脸,同样带上了忧愁。

“这也不是你的错。”

“谁知道他会骗你呢。”

“可也不是人人都会骗你。”

“公公想开些吧。”

赵云兮说着说着,便轻笑了起来,杏眸明亮,颇有灼灼之色。

王福一愣,想起来百灵那丫头从前与王成来往颇密,果然这两个小崽子私下原就是同伙。长公主对那百灵何曾不是看的极重,却也被蒙骗了。

他乐呵一笑,“殿下说的有道理。”

二人终是来到了青羊观大殿,王福虔诚的点燃了一炷清香,跪在蒲团上,口中念念有词,“愿那小崽子下辈子投胎个好人家,平平安安的过日子,莫在被人蒙蔽。”到底是没有彻底放下。

见王福似还有诸多心事要同道祖讲,赵云兮上过了一炷香,便悄声出去了。

赵云兮站在雪色殿前广场里,那四只小狍子早就习惯了观中的生活,每天都能在观中四处蹦蹦跳跳,见着她在这里,其中一只就蹦跶着过来了,拱着她的衣袍。

“小二,你今日到底是怎么了?”赵云兮疑惑不解,蹲下身去摸着小狍子的脑袋,这傻狍子见着人就用头拱。

小狍子叼了她的袍边,又直往前拽。

她不得不跟着走了几步。

终于听见了若有似无的哭泣声,“呜呜呜呜。”

赵云兮叹了一口气,朝着哭声传来的方向走了去,便见其它三只小狍子都围着缩在墙角偷偷哭泣的小道童身边。

这小道童别是个小哭包吧。

赵云兮苦恼道:“你怎么还在哭?小心眼睛给哭坏了怎么办?”

修缘虽是在哭,却还是抽泣着回答问题,“师父他刚刚,他答应了,陛下施主了,明天就要下山了,他说,他说让我好好听师祖的话,在观中修行,等他回来。”

“呜呜呜。”

赵云兮向来都是哭的时候,被旁人安慰的那个。

从来没有见过小娃娃在她面前哇哇大哭,颇有几分束手无策。

干巴巴的安慰着,“你先别哭了,你听我同你讲道理。”

修缘半点儿没得到安慰,放声大哭着。

另有一道声音突然响起,“朕向你保证,你师父会平安回来。”

分明是个清冷之人,这句话却带着一股安抚人心的力量。

修缘的哭声小了许多,他抬头仰望着不知何时走到他面前的赵明修。

赵云兮松了一口气,幸好这小道童在赵阿洵面前一向拘谨。

她完全可以将安慰小道童的事情交给身边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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