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赵容蓉总算是从她母亲身旁脱身,来寻赵云兮。
见她坐在落星湖上的回廊中。
赵容蓉走去,“小姑姑原来躲在这偷闲。”
赵云兮不满的看着她,“你还说陪我见人呢,我这都相看完了,也不见你的身影。”
赵容蓉揽过衣袖,歪坐在她身旁,笑道:“还不是我阿娘,说我许久不去见她,今日难得一见,就我要多坐坐,陪着她听戏。”
“我可是好不容易才脱身来见姑姑。”
清河王妃跟着儿子住在王府,赵容蓉独居公主府,两府在京都东西边,距离甚远,赵容蓉也就是每月初一十五,去见见她娘。其余时候,清河王妃也没办法管束她,着实让清河王妃头疼。
她不甚在意的盯着她如玉葱般细嫩白净的手,十个指甲新染的蔻丹,红艳张狂,像是她这个人一般,美艳叫人不能移开眼。
“姑姑又何必因选婿之事烦恼呢,姑姑是大楚长公主,大楚最耀眼的明珠,无论选了谁做驸马,那都是他的荣幸,他合该为姑姑供一樽长生牌位。”
“要我说,姑姑又何须有顾虑,驸马人选是谁其实都一样,只要瞧得顺眼,日子过的舒心不就行了。”
“若是这驸马惹姑姑不开心了,姑姑大可以一封休书给了他,一别两宽,然后再找个合乎心意的男子。”
赵容蓉一挑眉,便带出了一丝风流之韵,她自己就是如此,当年成亲后,夫妻不合,便直接一封休书给了对方,而今一个人何其自在。上阳公主府养着那么些伶人乐师,哪个不是整日费尽心机讨她欢心,这样不就挺好吗?
“姑姑何必为了男人自寻烦恼?”
赵云兮闷闷不乐,趴在护栏上看着湖面上那鱼儿吐出来的一串串泡泡。
过了半晌,她才开口,“若是能像我父皇和我母后那般青梅竹马,少年结发,夫妻和睦,相伴四十几年,不好吗?”
她的父皇,这世上顶顶好的男子,不止是明君,对她母后而言是好丈夫,对她而言是好父亲。
虽然她父皇去世的早,可她还是记得四岁以前,她父皇只要有空,就会来陪着母后,二人甚至还会微服出宫,撇下年幼的她,去京都的大街小巷逛逛。
还记得有一回,他们二人刚打算出宫,竟被她遇见了,她哭闹不止,这才带上了她,出宫以后,她想要什么,她父皇就给她母后也买一份。
像是寻常民间夫妻那样,过了半日悠闲时光。
赵容蓉微微愣神,那双美丽动人的桃花眼里不知在想些什么,隐隐有些不容人窥探的难过。
她忽而就笑开了,一如之前的漫不经心。
“我竟然忘了,咱们赵氏一族,每一代人里总是会出那么一两个情痴种。”
“堂祖父是痴情之人,陛下也是如此。”
“如今连小姑姑,竟然也是如此。”
“果真是应了那句俗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血脉传承之说,总归是真的。”
“只是这世上,分明有那么多东西比情更叫人开心,偏偏有人却将情看的比一切都重要,真是让我费解。”
她原是取笑赵云兮竟会为情所困,不想赵云兮准确的抓住了她这段话里的关键字眼。
赵云兮还是头一回听见这么新奇的说法,“等等,阿洵怎么会是情痴?”
赵云兮一直以为,在赵明修心里的重要程度,国事肯定是排第一,其它一切都要靠边站。
她瞬间别的事情都抛在了脑后,一心只顾着好奇,“我没发现他喜欢哪个姑娘啊?”
“他要是有喜欢的姑娘。”
“他肯定会告诉我,我不会不知道的。”
赵容蓉暧昧一笑,反问她,“是吗?小姑姑怎么确定,陛下就一定会告诉你他喜欢谁?”
赵云兮理直气壮,“那当然,我是他姑姑嘛。”
“而且,我同阿洵每天都见面,他要是有喜欢的姑娘了,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赵容蓉脸上笑意渐深,赵云兮只觉得手臂上鸡皮疙瘩都快要掉一地,“你这是什么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