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星沉之后再没来过村里,陆孙氏婆媳几个也忙着地里的活,没时间去赶集。
陆青竹慢慢将识字的事丢到了脑后,她现在每天要去山上给羊割草,去地里给长辈们送水,要打扫屋子,还有煮粥洗菜这样轻省的活儿。
就这么忙忙碌碌一个月后,进入了五月,天气已经很暖和了,除了陆青竹姐妹四个,家里其他人都被晒黑许多,人也清减不少。
好在菜地里的许多菜已经能吃了,加上陆青竹偶尔挖的野菜,饭菜一下子丰富起来,偶尔再割块肉吃,无论大人孩子都高兴。
五月初五端午节,陆孙氏清早便从地头掐了一把艾草回来插在大门上,又编了五色绳给孙辈们系上,与三个儿媳包了十几个粽子自家吃,之后便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
烈日当头,陆孙氏婆媳几个将被子褥子都拿出来晾晒,该洗的衣裳鞋子洗了,没一会便能晒干。
陆青竹坐在屋檐下,被太阳晒的昏昏欲睡,耳边是青兰几个妹妹尖叫玩闹的声音,她打了个哈欠,打算回屋躺一会去。
“奶奶,我睡会啊。”
“去吧。”陆孙氏抬头又看了眼疯玩的另外三个孙女,说道:“你们三个跟着青竹睡觉去。”
“哦,知道了。”
这个点也到姐妹几个睡午觉的时候了。
陆青竹给妹妹们洗了手和脸,又脱了外衣,这才一块上炕睡下了,刚刚还疯玩的人,才躺下没多久便打起了小呼噜。
陆孙氏站在门口看了眼,发现孙女们都睡着了,便轻轻将门关好,继续坐堂屋门前编竹匾。
陆大娘推门进来时,陆孙氏又开始编竹篮,听到声音也只是抬头瞄了眼,板着脸继续手上的动作,并不理会她。
倒是陆大娘,一进门便感觉到了不对,仔细看着脚下,竟都是石砖铺的路面,顿时嫉妒的脸色都扭曲了。
亲亲的两兄弟,他们家如今都吃不饱,可陆老头家竟还有闲钱买石砖铺院子。
宁愿买石砖都不愿意接济亲哥哥家,亏得自家那死老头还惦记这个亲弟弟,却不想人家压根没当他是亲哥。
如此想着,陆大娘也变得阴阳怪气起来,“呦,什么时候铺的院子啊,一个村前后脚住着,怎么都不知道呢,弟妹?”
陆孙氏也不想知道这个妯娌是怎么还有脸上门的,只不冷不热地回怼道:“你怎么不问我什么时候放屁?”
陆大娘气得哽住,重重踩着石砖气势汹汹走到陆孙氏面前,叉着腰,居高临下看着陆孙氏,“弟妹,大家日子都过得苦巴巴,偏你穷讲究,这院子铺了石砖是能怎么样?”
话头一转,又道:“但是这读书不一样啊,学文我大孙子现在已经是童生了,那再考就是秀才,你当叔奶奶的给他花些银子,他以后还能不记你的好?”
陆大娘年轻时就喜欢画大饼,如今这毛病也还没改,反而更变本加厉了。
当了几十年的妯娌,陆孙氏能不知道陆大娘是什么人吗?
现在话说得有多好听,银子到手后翻脸便有多快。
陆孙氏一抬头,便看到陆大娘拿硕大无比的两个鼻孔,只觉得不堪入目,随又低头继续手上的活儿。
“就你有大孙子,我没有?”陆孙氏冷笑,“赚钱的人少,花钱的还不够多?能轮得到你大孙子?”
陆大娘顿时拉长了脸,不满的说道:“弟妹,不是大嫂说你,我们学文是什么时候开始读书的?再看看青松,这都九岁了,还成天在外面疯玩,他怎么能和我学文比?”
“哦,那又怎么样?”陆孙氏冷漠脸,“我就是宁愿花闲钱买石砖铺院子,也不想给你大孙子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