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明瀚讽刺地笑了，玩这种伎俩，有意思吗？他的枪丝毫没有放下的意思。

周远鹤被高霓慧弄得一头雾水，指挥刀还是压到了她的心口：“女汉奸，别耍花样。”

高霓慧的泪水刷刷直流：“你忘了徐州的明达小学？”

明达小学是周远鹤的启蒙学校，他在那里读了五年书。在他记忆里，肯定没有高霓慧这个名字。

“你总记得俞美琪吧？”高霓慧泪光闪闪。

周远鹤何止记得？俞美琪是他的妻子，她和他都毕业于明达小学，她低他三届。他沉默着看高霓慧的表演。

“俞美琪和我是闺蜜，那时，我叫高慧慧，想起来了吗？”

周远鹤记得小学的确有个女孩叫高慧慧，她和俞美琪一起登台表演过双人舞，但是她怎么可能是面前的这个汉奸高霓慧呢？再说，即使她俩是闺蜜，即使她和他是校友，能改变她汉奸的身份吗？

“别废话！别说是师妹，就是你是我的妹妹也没用。”周远鹤的刀沿着她的身体往上移动，在她的脖根处停住了，“你哥哥不为日本人卖命能死吗？”

“好，你们两个大男人没本事消灭鬼子，倒跟我一个弱女子斤斤计较，认你们狠，好吗？我被日本鬼子凌辱的时候你周远鹤在哪里？新城因为你们的逃跑而被生灵涂炭，我一个弱女子除了投降还能有活路吗？”高霓慧声泪俱下，“小时候我父母全力培养我，以为才华能够让我平安富贵，结果呢？国家亡了，才华这种东西除了可以在出卖肉体与灵魂时卖个高价，没有一点意义。”

顿了顿，她的目光转向丁明瀚：“丁先生，今天输给你我一点也不服。在与你对弈时，我心事重重，围棋水平没有得到发挥。前年在日本参加比赛时，我拿的可是金牌。围棋是日本人的国棋，你的水平能比得过日本人？”

丁明瀚摇头：“你太低估国人了。”

一禾走到高霓慧的面前：“高小姐，中国人不无能也不胆小，只是没人领头，只要有人领头，鬼子迟早会被赶走。甘城不是已经胜利了吗？其他城市也会胜利的，你等着看吧！”

“我不相信，我也不会等着看，无论你们胜利还是日本人胜利，于我都没有好处。我本想替哥哥报仇后就一死了之，省得再受凌辱。既然没法报仇，那我就自行解决了。”说完，她挺起脖子冲着周远鹤的刀口撞去，刀尖从她的脖子前一直戳穿到脖子后……

周远鹤急忙抽回指挥刀，殷红的鲜血喷溅得到处都是……

在场的人一时无声，默默地看着面前鲜血淋漓的高霓慧，心口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憋得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