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心智帮宋若汉把画在墙壁置钉好,然后坐在她的床沿和她一起看着那幅画。
他说:“那个在顶楼弹琴的是雨娘,坐在窗前看书的是雅兰,倚着栏杆的是你外婆,水池边垂头沉思的是你妈妈,槐树下的这个女子是你。我只是奇怪,为何就画了你的背影呢?”
她不作声。她和几辈的至亲在这幅画中汇合了,说不清的感觉到凄凉,她似乎能从她们模糊的面容看到她们的寂寞和哀怨。而她,也是其中的一位,她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预示,她会成为雨院的又一个魂魄吗?
窃自笑了一下,想必是不可能的,虽然人们总是相信轮回,相信因果注定,但宋若汉却坚定的认为,她一定会颠覆那个冥冥中的诅咒。
他说:“我突然有些后悔把这幅画送给你了,我应该挂在自己的房间,日日夜夜的面对它。”
若汉将目光投在他的脸,那是一片空寂的眼神,空到让他不能确定她是一个活着的人。所以他连忙说:“我开玩笑而已,你知道,我唯一真正想日夜面对的只是槐树下的那个女子,因为她才真的足以让我失魂落魄。”
她的眼神还是那么的空寂,明明看着他,却让他感觉她是失明的。她问:“你认为我是美人吗?”
他笑起来:“你是一个奇怪的人,是能化身为很多种形态的人。”
她继续问:“红颜真的薄命吗?”
他看着她,伸手握住她的肩,她这才好似从一个困境里醒转过来,眼里就像是深不可测的碧池。他柔声说:“我是从来都不相信那些鬼话的人,而且,我会让你得到最好的幸福。”
她使劲地甩了一下头,站起来在离他远一点的琴架旁坐下来,很安静地说:“幸福从来都不是别人可以给的,人总是只能带给别人痛苦,而人也只能靠自己得到幸福。我算不得是红颜,至于薄命一词是否成真,我很期待得出结论。”
她似乎是坚强的坚定的果敢的聪明的甚至是冷漠的,但顾心智始终认为,这些都只是她带刺的外衣,为的是更好的自我保护。她散发出来的那种从骨子里透出的婉约气息注定了,其实她是个没有安全感的女人,一旦被她找到那种感觉,就势必会牢牢抓住不会放手。
她对他不深不浅地笑了笑,说:“你该回去了。”
这已经是最有礼貌的逐客令了,他立马站起来说:“是的。”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回头看着她,轻声说:“我突然希望你能有需要利用我的地方,任何事情我都会帮你完成。我要的不是以此得到你的回报,而是能有和你对面注视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