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哀归悲哀,饿着肚子的身体很诚实地驱动着程雁书拿起了筷子。
虽说少油少盐葱花都少吧,但这面还真的,不难吃。
程雁书毅然决然地夹起了第二口。
但悲惨的人生在于,即使只能吃到一碗阳春面,也被人给打扰了。
店里忽然响起桌子破裂的声响,吓得程雁书手一抖,夹着面的筷子直接戳到了人中上。
紧接着那发出声响的方向更喧哗了:“咱家公子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气,装什么三贞九烈?签卖身契兑银子的时候怎么不烈?”
另一个油滑的声音跟着嚷:“聪明的就自己洗干净爬到公子床上去,服侍好了,有你好日子过!”
一个更油腻的声音起哄:“就是,你以为咱家公子的床,谁都能爬的?赏你的福气懂不懂?”
爬床……
这词,敏感地触动了程雁书的神经。
他放下筷子,快速瞄了韩知竹一眼。
韩知竹根本对喧哗吵闹充耳不闻,只慢条斯理地喝着他的茶。
程雁书看向喧哗处,一个面容俊俏身体单薄的小少年,正被两个家仆模样的人扭着手按住,另有一衣着装束华贵但样貌着实猥琐还颇有些肥胖的男人,捏着那少年的下巴笑得让人反胃。
这是,强抢民男?
这能忍,他还是一个好青年吗?
这几个人看着武力值不高……程雁书在心里合计,他和鸿川加上鉴云,应该能打得过?
实在输了,韩知竹在场,总不可能看着他们被外面的人欺负吧?
被制住的小少年身子颤抖着,却鼓起勇气辩驳:“我签卖身契是做工……”
“做什么不是做,哈哈哈哈……”
猥琐的笑声越发辐射广博了,程雁书忧心地看了看自己两个亲师弟,很怕他们幼小的心灵受到不合适的毒害。
韩知竹直到此刻才侧过头,无波无澜地看了看案发现场。
就在他侧头的这一瞬间,一个小茶杯快速地被鸿川从手里递到了鉴云手中。
鉴云又闪电般地把它塞进了程雁书手里。
程雁书下意识接过,不解地低下头,在桌子的掩护下看去:小茶杯里,装着合计一口能喝完的鸡汤。
里面还沉着一小块白花花的鸡腿肉。
人间有真情!师弟还是亲的好!
程雁书一下子就把那口鸡汤闷进了口里。
烫,但美味。
韩知竹回过头来,又慢条斯理地喝起了茶,仿佛不想对别人家的事情有所掺和。
程雁书埋下头,靠着阳春面碗的掩护嚼碎了那块鸡腿肉,然后借着鸡汤的热量,一拍桌子,打算去除暴安良。
这一拍桌子的响动恰好在猥琐的笑容落下之后,瞬间吸引了那群强抢民男的恶汉的注意力。
视线齐齐集中到程雁书身上,那猥琐胖公子眼睛一亮:“哎哟,这里有个更好看的!”
程雁书站了起来:“那我就给你点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