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相知的好友把白脸青年拉出水面,好心劝慰着他。
“赵兄,输在这样的攻势之下,咱们不冤,莫要出洋相。”
“一息十余重拳,我想不论法修武修,没有哪个一阶之人能够安然不败,即便二阶的我,遇上也难。”
“赵兄,这般想来,能与如此俊杰交手是咱的荣幸,切莫再胡言乱语了。”
白脸青年苦涩地笑了。
这些好友好心是好心,但没有身临其境过,怎会知道他到底为何失态。
刚才他已用尽了全部气力,如若仍被人一招击败,哪怕落花流水,他也是心服口服的,毕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即使以往的他亦是一个世人称颂的天才青年,他的理智却清楚,一定有人远远强过于他。
但是。
用尽全部气力的他。
在一个年幼之人面前。
竟被人轻描淡写的十几分之一招,打得毫无招架之力。
这场景逾越了他的理智。
这人逾越了他所认知的人的范畴。
他的牢骚非是在抱怨宋远什么。
不过向天道乞怜罢了。
人,两笔划出,却宛若天地遥遥。
……
“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轻轻拈起一串提子,程凝然摘一枚递给叶清,眼中闪着浓浓的好奇。
叶清闻言,汗然不已。
连名字都不知道竟就结伴而坐,这大晋,民风比想象的要开放许多。
“叶清,一叶知秋,水木清华。”
将提子含入口中,品着舌尖甘甜,叶清如是说道。
“叶落惊风雨,清词出坐间,好名字。”程凝然典雅一笑,玉指葱葱为叶清摘着提子,继续问道:“时年何许?父母安在?可是沁城人士?”
望着程凝然楚楚动人的大眼睛,叶清的表情有些怪异,他轻咳了一声,戏谑道:“难道你不更应该问我,家中屋舍几间,良田几倾?”
“哦!”程凝然不明所以,只乖乖地道:“那你家屋舍几间呢?难不成你是平安商号的少东家?”
平安商号坐拥百万倾良田,是沁州最大的粮食商号,提起食粮和田产,沁州人下意识便会想到平安二字。
叶清悻悻地道:“那自然不是。”
“玩笑罢了,我今年,算是十七吧,父母仙去,天下人士,满意了吧!”
“唉,你真不幸。”程凝然没什么表情地应和着。
她打小被师父带大,师父说自幼失怙失恃的她十分不幸,她虽不明不幸在哪,但既然叶清的父母也已仙去,那叶清也是不幸的。
“我,呵,还好吧!”
叶清目光落到擂台上,那里正有两位青年相对而立,望着望着,眼睛渐渐空洞。
上一世,父母颐养天年,寿终正寝,他尽完了自己的孝道。
这一世,前身的父母早已故去,他相当于那石缝里蹦出的孙猴子。
他觉得自己是幸运的。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听来才是极不幸。
程凝然温柔地看着叶清的眼睛,一个人眼神空荡的样子,最是令人心疼,也最是让人着迷。
经久,她淡淡问道:“天下人士是什么意思?”
“天下人士。”叶清回过神来,微微笑道:“犹如无根浮萍,天下尽可归也。”
一时。
为叶清的幽默。
程凝然虽附和地微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