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诸从珠宝铺出来的时候,正是酉时,落日开始发红,几缕夕阳洒在这片大地上。 在他上了马车以后,清竹就发声问道,“公子,天就要黑了!我们还是按原定好的回府吗?” “回府。”南诸的语气不带丝毫犹豫。 他摩挲着手中那根精致的步摇,脑海中浮现着那道娇小的身影。 尽管天黑了赶路比较危险,但为了能快点见到她,南诸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 下一刻清竹的长鞭一落,那两匹马就疾速的开始跑了起来,速度如风一般,沐浴着夕阳,离开了渝洲首府。 马车以疾速的方向赶往着龙洲首府龙城。 当马车已经驶出了城镇范围时,就步入到了一片荒无人烟的郊外,而天就要黑了! 就在这时,一只洁白的白鸽忽然从清竹上方飞过,只凭一眼,清竹就认了出来。 他连忙勒住了马绳,转过头对帘内的南诸禀报,“少爷,我好像看见了穆府的信鸽了!” 话音刚落,清竹就冲那飞走的白鸽吹起暗号一般的口哨。 训练有素的白鸽听到那口哨,就条件反射的马上停顿了下来,然后下一刻就改变了方向。 它灵敏的朝着口哨来源的方向飞去,在清竹的手上停了下来。 清竹先是给白鸽喂了点食安抚它,之后才急忙将它脚上绑着的信条取了下来,然后恭敬的递给了帘内的南诸,“少爷。” 与此同时,穆宏抱着几个月大的女儿盯着白鸽离开的方向。 在听到下属回报白鸽安全上路了之后,穆宏才安心的抱着女儿进屋了。 不过去的不是他的屋子,而是他孪生哥哥穆霖的屋子。 穆宏抱着女儿刚走进来,趴在床上的穆霖就着急问道,“表哥回信了没有?” 穆霖直接翻了个白眼,“这白鸽才刚放出去,估计都还没到表哥手里,表哥怎么可能那么快回信!” 穆霖心如火烧,正张嘴想要说什么,还没说出来,就先激动的不小心扯到身上的伤了! 他疼得连连叫,就差没哭爹喊娘了,但是这时候也不是能哭爹喊娘能解决的。 因为他身上这伤正是被他亲爹亲手打的! “穆宏,”穆霖不安的道,“我都已经把那两名美人放走了,表哥应该会原谅我的吧。” 听见穆霖这蠢话,穆宏直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表哥要是那么好消气,那他还是表哥吗?” “可是我都被罚了那么多大板!我后面都能开花了,这还不够吗?” “你这还委屈上了!你怎么不想想你当初你要是没收那玉洲侯府庶公子给的美人不就没这几十大板的事了吗?” 穆宏把穆霖说得哑口无言,“幸好没出什么大事,反而还抓到了她们的把柄!不然你就是死上十次都不够!” “你也不想想为什么玉洲侯府的嫡公子没有站出来,反而是让庶公子和你接触,”穆宏恨不得撬开穆霖的脑袋,“就是因为到时候不管出什么事,他们都不用负责。” 穆霖天性放浪,喜好美人,到处沾花惹草,即使成亲了性子也丝毫没有收敛,姬妾只多不少。 这就给了别人大大的机会! 既然他们没办法见到南诸,那多巴结巴结南诸的表弟也是可以的。 到时候让表弟在南诸面前美言几句,那就已经达成他们目的了! 他们知道穆霖喜欢美人,所以一直热衷于给他送美人。 但是穆宏最讨厌穆霖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分不清楚有些人送的东西该不该收! 这玉洲侯府送的东西,那能收吗! 那玉洲的洲长可是站在三王爷那边的人,这次送美人过来还不就是想要借穆霖的手,打听表哥的态度! 所以穆霖被打得一点也不冤屈! 就在这时,穆霖忽然环视了眼周围,见屋内就只有他和穆宏两个人。 穆霖便刻意压低了声音,“那你告诉我,表哥他到底站在哪边,我以后绝对不会再做这种蠢事了。” 话音落下许久,却见穆宏就抱着闺女,一点也不肯搭理他。 就在这时,穆霖开始伸手,在丝滑的被子上凭空写了一个字,太。 他目光示意的询问着穆宏,却见穆宏一点反应也没有。 也是! 太子资质平庸,称不上聪慧也算不上愚钝,十分平庸。 找不到出色的地方可以让人夸奖,但是也没有地方可以让人挑出错来。 贵为皇上的嫡长子,又是皇上和已逝皇后的皇子,而且又过继在当今皇后的名下,照理来说,南诸应该是站在太子那边的。 毕竟当今皇后可是南诸的亲姑姑! 有这一层的关系在,南诸应该是拥立太子的,可是,这前朝昏君还是先帝和南诸的祖父南宰相一起设立的呢! 结果最后还不是照样被南诸父亲亲手推翻了。 所以穆霖暗道,就算有亲姑姑的因素在,表哥却也不一定就站在太子那边…… 这么想着,他就又开始凭空写字,这次写了一个三。 那是代指三王爷。 因为太子资质平庸,更衬得三王爷聪慧过人,听说在朝堂上就有过不少次三王爷帮皇上解燃眉之急的情况。 但是这样的人物…… 穆霖望向穆宏,却见穆宏这次直接别过头,明显的摆明了没戏! 所以表哥也不站在三王爷那边! 穆霖感到震惊,那他站在哪边? 下一刻,一个可怕的想法就在他心里诞生,难道表哥他想…… 这个想法还没从穆霖的嘴里说出来,就被穆宏狠狠警告了,“你不想再被打大板,就省省别没事找事了!” 下一刻,他警戒的环视了眼周围,见周围没什么人,才敢上前靠近穆霖的床。 穆宏警告的盯着他,“别瞎猜!” 穆宏如实说道,“我并不知道表哥他心里的想法,但是我知道,那不关我们的事情!你只需要谨记一件事,” 穆宏一顿,一字一句缓缓说道,“别站队更别搅进京城那蹚浑水!任何人想通过我们打探表哥的态度,都要装傻!” 这次玉洲送来的那两名美人,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玉洲庶公子对穆霖说,那两名美人是从渝洲逃出来的,无家可归,非常可怜,所以希望穆霖能行君子之道,收留那两名美人。 虽然穆霖并没有碰,在带回府的当晚,就被穆老爷当机立断放出府了! 但是南诸也还是生气了。 而且那两名美人是真的有问题。 这不,在穆宏派人跟踪她们多日的情况下,终于见从她们的屋内飞出来一飞鸽。 翻开那信一看,那信居然还是写给三王爷的! 这简直不得了了! 所以穆宏马上放飞鸽又派人联系南诸,就等着他回来,好让他把那信奉上! 与此同时,因为清竹快马加鞭,所以当马车终于赶到洲侯府时,还不算太晚。 只是天已经黑了。 但是明珠一听到南诸要回来的消息,就马上赶到了洲侯府正门门前准备迎接。 因为老太太和裴氏身体不好,不能受冻,再加上天色已晚,她们也都歇息了,所以出来迎接的只有明珠一个人。 当南诸掀开帘子时,就见明珠傻乎乎的站在那里,领着一群丫鬟和小厮迎接着自己,看到他时,整张小脸就突然变得雀跃,“少爷!” 虽然不喜欢她总是喊少爷。 但是不得不说,他久违的看到明珠那张小脸时,胸口的心脏就不禁一跳。 明明只是两日不见,却觉得已经隔了很长时间。 皎洁的月光照在她身上,娇小的人儿望着自己,目光带着憧憬和柔和。 看着她,南诸突然之间一下子明白,为什么那些士兵总是急着说要回去见自己的妻儿了…… 那是一种很难言喻的感觉。 与此同时,清竹放出了马车的阶梯,明珠一看,就朝着南诸伸出了小手,“少爷,我扶你!” 那手特别的小。 和他长年练武的双手不同,那手白皙细嫩,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特别光滑,也特别的柔弱。 在大雁,只有女眷和小孩才需要有人扶下马车,成年男子是不需要扶的。 但是南诸看着这只小手,却没有拒绝,反而一下就握住了她,将她的手紧紧扣住。 走下了马车,南诸也没有松手,牵着她一路进了洲侯府大门。 因为老太太和夫人也已经歇息了,所以南诸并没有准备去请安打扰到她们休息。 他拉着明珠的手就进了院子,厨房的人知道南诸回来了,就在饭桌上摆好了菜。 明珠想,少爷千里跋涉,又是深夜这么迟赶回来肯定整个人很累了! 她想,一定要好好伺候少爷才行。 明珠看着眼前的瓷白酒壶,就拿起给南诸倒酒。 就在这时,南诸的声音从明珠头顶传来,“喝过酒吗?” 明珠摇了摇头。 下一刻,他就将那杯倒满的酒杯递到明珠了的嘴边。 那意思非常明显了。 明珠温顺乖巧的接过那酒杯,两只小手捧着它,张开小嘴浅浅一尝。 那模样特别的动人。 南诸的眼眸一暗,不等明珠把那酒的味道品尝出来,他就拿走她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下一刻,他对上明珠那张小脸,倾下身扣住她的下巴,然后含住她的双唇,将唇内的酒都灌入明珠的小嘴里。 唇舌缠绕,他灵活的舌头就在她的口腔内横行,诱导着她将那酒全数咽下。 淡淡的酒气就在他们的鼻间萦绕。 明珠从来都没有喝过酒,刚刚喝下一杯,脸蛋就迅速泛红了起来。 不止这样,她的眼神居然也跟着迷离了起来,十分迷离的望着南诸,傻乎乎又呆呆的喊道,“少爷……” 居然这么简单就醉了。 可是明珠本人却好像没有察觉到这个事实,反而继续拿着酒壶,双手不稳的想给南诸倒酒,但下一刻就被南诸制止了。 明珠呆呆的望着他,“少爷……” 南诸没有回应,反而是抱起她,将她抱进了屋子里。 即使醉酒了,明珠也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所以她乖乖的躺好,等着南诸倾下身解下她的衣服,却不料南诸只是脱了她的鞋,还有她的外衣,然后就给她盖上被子。 明珠一愣,“少爷?” 南诸坐在她的床边,语气柔和的道,“早点睡吧。” 话音刚落,南诸就气很,但是还没迈开脚步,就被明珠轻轻扯住衣服,“少爷……” 她茫然的看着南诸,“我们今天不做吗?” 南诸感到一阵好笑,他轻轻的捏着她的鼻头,反问道:“你都喝醉了怎么做?” 明珠摇了摇头,“我没有喝醉……” 话音刚落,明珠就想要掀开被子,但是却被南诸制止住了,“不用了,你睡吧。” “可是……” 明珠脸颊因为酒气而泛红,她迷离的看着他说道,“太太和夫人很想要抱一个孩子……” “那我们明天再做。” 南诸撩开她的头发,捧起她泛红的脸颊,在她脸颊上落下一吻,“现在先睡吧。” 话音刚落,南诸就再次起身,却发现明珠的手依然攒着他的衣服。 她问道,“可是少爷不睡吗?” 南诸发现,他对明珠一点抵抗力都没有。 看她一副自己不上床睡,她也不会睡的傻傻模样,南诸就只能妥协。 可是不论是在战场还是对人,南诸从来就没有妥协。 但是对上明珠,他似乎总是妥协得非常容易。 他抱着她,将她搂入怀中,给她盖上了被子,可是明珠却傻乎乎的把身上的被子都转到他身上,深怕他着凉。 她的小嘴还小声的道:“少爷,你明天醒来的时候一定要叫醒我……” “明珠要起来伺候你更衣的……” 话音刚落,明珠就将身上的被子都转到了他身上,自己倒是缩在一个小角落里取暖,看着特别可怜。 南诸看得眼眸一暗,“乖。” 他一把将人拉了过来,拉入怀中,然后给她盖上了被子,不等明珠反抗,南诸就诱哄的道:“你多贴过来点就没事了。” 其实洲侯府怎么可能需要两个人共享一张被子! 但是明珠比较傻,总觉得一张被子不够,还献出了自己的,就怕南诸着凉。 烛火在燃烧,柔和的照亮着屋内,床内暖乎乎的,尤其是在内测,还是南诸的怀里。 身上盖着两张被子,又靠在南诸的胸膛上,明珠感觉暖乎乎的特别舒适。 而这些,本应不是她一个妾能享受到的待遇。 她抬头看着近在眼前的俊脸,再次不知道第几次的开口说道,“……少爷,你人真好!” 这句话,南诸已经不知道从明珠嘴里听过多少遍了。 烛火照着明亮的小脸,有些傻乎乎的,但望着他的眼神特别纯净清澈。 南诸宽大的手掌覆上明珠的眼睛,带有魔力一般的在她耳边说道,“乖,睡吧。” 明珠估计不知道,其实他并不算善良,也并不是一个好人。 但唯独对她一个人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