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性成说：“老田呀，世界上就没有傻子。全广东的人都知道我顾性成是个土财主，那你说荷兰人来了，有没有可能对我动手？你是觉得我的坞堡能够挡得住红衣大炮吗？”

田海林说：“你的坞堡都挡不住，那你觉得我这赌坊能挡住吗？”

顾性成打量了一下赌坊，说：“要说就这房子吧，肯定是挡不住的。但是架不住有人不愿意让你死啊！”

田海林说：“你是说萧默？呵，他能不能打得过荷兰人暂且不说，反正到现在为止他都没有给过我一把枪，这叫不愿意让我死？”

顾性成笑道：“急什么？这广州城还没有破呢，离真的打到你这赌坊还远着呢。如果真到了那时候，或许萧默真的来了也说不定。”

田海林皱起眉头说：“你真的觉得萧默能够打得过荷兰人？”

顾性成说：“萧默？呵呵，谁知道呢。”

田海林幽幽一叹，说：“是啊，谁知道呢。萧默一直在创造奇迹。或许，他创造不了奇迹的那一刻，就是他陨落的那一刻吧！”

顾性成说：“一直？只有神才能一直创造奇迹。”

广州左卫，萧府。

萧默蹲在自家最高的二楼房顶，望着漆黑的广州府的方向，眼神空洞，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远处，屋檐角上蹲着一个黑影，就像是一个黑色的幽灵一样。凑近了一看，是杨天礼。

“动手吧，再不动手，就打起来了。”

萧默眼睛里边终于有了一丝神采，看了一眼杨天礼，又扭回了头，说：“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杨天礼说：“还能想什么？你在广州府的产业呗！”

萧默摇了摇头。

“广州府的百姓？”

萧默还是摇头。

“那你能想什么？”

萧默说：“我在想佟满。他的履历我都要翻烂了，终究还是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杨天礼嗤笑一声说：“还能因为什么？太贪了呗？”

萧默摇了摇头说：“不，他太傻了。”

杨天礼一愣，随即释然，说：“也对，谁不知道他就是杨林汉养的一条狗。狗就要有狗的觉悟。一旦没了，也就离狗肉火锅不远了。”

“噔噔噔噔”一阵脚步声。

二虎冲进了院子，喊道：“少爷，荷兰人的炮舰已经进入了珠江！”

萧默一振，随后又放松了下来，说：“再探。”

二虎想说什么，最后千言万语只化成了一声叹息。

看着二虎跑出月亮门，杨天礼换了个姿势，躺了下来，望着天上的繁星说：“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如果我是你的话，现在肯定会带人前往广州府，晚了就真的来不及了。”

萧默拖着腮帮子说：“所以你不是我。”

正说着，萧默听见身后的梯子有声音，扭头一看，孙蒹葭刚好爬了上来，手里还拿着一个披风。

将披风披在萧默身上，系好，孙蒹葭说：“夜里边已经有凉意了，小心着凉。”

萧默突然握住孙蒹葭系完披风就要缩回去的手，孙蒹葭抖了一下，脑子一片空白的望着萧默。

四目相对，久久无语。半晌，萧默深情的说道：“谢谢。”

随即，捧着孙蒹葭早已经羞红了的脸颊，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