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呀好呀，”霍小朋友马上被转移注意力，“阿锦要去看外婆。”
“阿锦跟老婆去看外婆咯！”霍小朋友继续牵起沈又的手，放在他的手掌上，一根根扣住，“阿锦要这样牵！”
十指相扣。
*
“来啦？”
到达医院时周景华正好来查房。
“外婆。”霍锦一门就快速扑到老太太怀里，老太太乐呵呵的摸着大孙子的脑袋，笑得开心，场面一度诡异又和谐。
两人乐呵呵的同时，周景华悄悄把沈又喊了出去。
周景华和沈又聊了几句，又询问了霍锦的近况，才进入主题，“霍太太带霍总看过医生了吗？”
沈又摇摇头，知道霍锦是出车祸变成这样，又知道后面会恢复，以为是时间问题，确实没想过要带霍锦去医生。
“我有个朋友是脑神经这方面的专家，霍太太可以带霍总去看看，说不定会有帮助。”
抱着试试的心疼,沈又没有拒绝，要是能早点恢复，那当然是最好的。于是当天下午，沈又带着霍小朋友去了神经内科。
周景华事先打点过，医生询问完霍锦基本情况后，突然叫了几个年纪不相同的医生护士进门。
医生护士一多，霍小朋友显得有些害怕，一个劲的往沈又身上靠。
“阿锦别怕，这些人不是来打针的，”医生耐心解释，“他们是来和阿锦交朋友的。”
“没事的。”沈又摸摸他的脑袋。霍锦这才不情不愿的把屁股挪回去。
医生眼神示意队伍里最年轻的小姑娘出来，小姑娘和霍锦打招呼。
“阿锦好。”
霍锦点点头，乖巧的回应，“阿姨好！”
大家哈哈大笑起来，小姑娘小脸一红，瞪了一眼笑得最开心的男子。
接着笑得最开心男子也被喊了出来，男子笑着和霍锦打招呼，下一秒笑容凝固在脸上。
因为霍锦喊他，“叔叔好。”
这下轮到小姑娘笑话他，不只是他接下来的几个人也是如此，都被霍锦喊了辈分。
“是童样痴呆。”
结束后，医生让人回去，又给霍锦做了检查，得出的结论。
他解释了一下，“童样痴呆是患者在精神受到创伤后，行为表现像小孩，就像刚刚对着比他年轻的人都以儿童自居，以叔叔阿姨相称。”
难怪第一次见她时也喊她阿姨，既然不是失忆，那……
“能治好吗？”沈又问。
“这个不敢保证，但是早发现早治疗恢复几率较大。”
*
从诊室出来，沈又给霍锦塞了把糖果，让他在大厅凳子上坐着等她，自己去排队拿药。
沈又前脚刚走，霍娇后脚就到。
“大、大哥？”霍娇带儿子来医院看病，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霍锦。
霍锦歪着脑袋去看她，“阿姨你在和我说话吗？”眼神懵懂、无知。
霍娇突然松了口气，“还真是傻了。”虽然没见过几次面，但她从小到大一直都怕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这个哥哥对他们从来就没有过好脸色，她讨厌他也怕他。
霍锦没听到霍娇的话，他注意力全在霍娇身边的小孩身上，小孩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手里的糖，霍锦想了想，从一把糖果中挑了颗大白兔奶糖，递给小孩。
小孩擦擦自己的口水，伸手去拿，“米米！”半路被霍娇拦住，“不准拿，他是傻子，吃他的东西你也会变成傻子的。”
“变成傻子就要像他一样来医院打针吃药！”她把小孩抱了起来，像是怕沾到晦气般，使劲拍打小孩的手，“你要是变成傻子，妈妈就不要你了，妈妈不喜欢傻子。”
“阿锦不是傻子。”霍锦辩解。
“哇~”不知是被吓的还是打疼了，小孩立马哭了起来。
“好了好了，别哭了，妈妈给你现在给你去买糖果。”霍娇抱着小孩离开，“去买多多糖果。”
沈又拿药回来时，霍锦眼圈红红的一副受了欺负的模样。
“老婆，阿锦为什么要吃药？”霍锦看见沈又，耷拉下脑袋，“因为阿锦是傻子吗？”
“不是啊，”沈又直觉不对劲，“谁说的。”
“有个阿姨说、阿姨说、”霍锦眼泪无声滑落，“傻子才要吃药，阿锦是傻子。”
“没有人会喜欢傻子，老婆不是去拿药是不要阿锦了。”
沈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蹲下身，替霍小朋友擦掉眼泪，“不是的，你别听别人乱说，阿锦不是傻子，是因为生病了才要吃药。”
“吃、吃药会好吗？”霍小朋友抽泣。
“会的，吃完药阿锦就会好起来，会长大。”沈又就他旁边位置坐下，“长大了就可以赚很多的钱，赚很多钱就可以娶老婆生小孩。”
霍锦不明白，“我已经有老婆了，还要娶老婆吗？”
“咳咳”顺口了顺口了，沈又轻咳一声，一本正经解释，“这老婆非彼老婆。”
“那娶了老婆，老婆呢？”
沈又要被他绕晕了，“当然是离开啊，我不可能和你在一起一辈子的。”
“阿锦不要老婆离开，阿锦要一直和老婆在一起！阿锦不要分开！”
眼看着霍小朋友眼泪又要掉下来，沈又立马改口，“不会不会，刚刚是骗你的，我不会离开阿锦的。”
“真的吗？”霍小朋友哽咽。
“我保证。”
霍小朋友这才停止哭泣。
又坐了一会，待霍小朋友情绪稳定后，沈又牵起他的手，“乖，我们回家吧。”
沈又牵着他穿过走廊，冬季的夜晚寒凉，风一吹沈又打了个喷嚏，她吸了吸鼻子，想着回去得冲包感冒灵喝，她现在可不能感冒。
突然感觉掌心暖暖，霍锦捧着她的手，轻轻的呵气。
白色的雾气在空气中消散开来，霍锦眼角弯弯，“老婆，这样就不冷了哦。”
男人手掌宽大温暖，沈又弯了弯唇角，“嗯。不冷了。”
两人身后不远处，霍娇拿着手机在录下全程。